我只能点了点头,说:“这些年,你还好吧?”
她取了我头上的纸巾,看了看,觉得没事了,又拿起刀在我头上刮了起来,说:“还好啊!离开学校没多久,我也不想上学了,便跟家人到了这边来,跟师学艺。现在,有了这么一家店子,按揭买了房和车,也总算是有个家的感觉了。对了,你呢?看起来出了那事之后,就并不是很如意吧?”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听得悦耳,像春风拂过心头,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而已。虽然感觉她似乎还是有点讽刺一样,但我还是生不出气来,苦笑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默然点点头,然后似乎很心疼的说:“唉,可真是让你受苦了。当年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未必像现在这样子。你看你,那时候多么青春阳光,风华气质,现在却透着落魄的味道。人生啊,谁说得准呢,是吧?”
她声音依旧动听,但我已听得出来,她在讽刺我了。我的境况从我的着装都能看出来,她是做美发的,也算是最擅长这些观察之事了。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她说的到底又是事实。我只得苦涩道:“是啊,说不准的。雪瑶,现在我落魄如狗,一切都不如意,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点点头:“嗯,舒福,我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你,也很开心你能这么诚实的告诉我。说实话,看看你这发型,就是那种路边十元店做的。你身上的衣物,加起来不会超过二百块。就连你皮鞋里的袜子,只怕也十元四双,二十元十双那种。”
还是那么好听的声音,但我能听出她对我的落魄是多么的欣慰,充满了快感似的。
我沉默的点点头,淡笑,说:“雪瑶,你很开心,这就好了。”
她淡淡一笑,说:“我也不开心,因为我当初所爱的人,竟然如此,证明我当年是多么眼瞎。对了,你怎么想起刮个光头?是天太热了,还是因为想省洗发水的钱或者是理发的钱?当然,作为成功人士,恐怕一年花在头发上的钱,你都很难挣得到。现在还在还债呢吧?”
我心里更为不爽,说:“刮光头,是因为工作需要。当然,还在还债,过得很累。雪瑶,不说这些了,好好理发,我想静静。”
她又是淡淡一笑,道:“合着是我吵着你了吗?不高兴的话,可以离开的,我这个店里其实不需要你这样一个顾客的。”
我看着她,恼火极了,但那时刮了一半,怎么走啊?
我只得坐在那里,说我挺高兴的,今天在这里见红了,有喜。
她呵呵一笑,轻声说:再给你来一刀破皮痛么?
我就知道她刚才那一刀是故意的,心头火啊!像她这种店里唯一能刮光头的美发师,怎么可能手抖了?
但我说:“不必了。你恨我,干脆给我脖子上一刀好了。”
她又呵呵笑,说你呀,还是当初那么风趣幽默。
然后,她不说话了,默默的给我刮着头。
快好了的时候,她才说:“什么工作需要刮光头啊?我实在想不到。”
我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光影一闪,一辆拉风的奥迪A7径直朝着美发店的落地玻璃墙冲来。我惊得都霍的站了起来,头上又被划了一刀。
陆雪瑶真是惊骇万分,吓得惊叫。那边的几个店员也是受惊,尖叫不已。
可是,那辆奥迪却在车头就要撞上玻璃墙的时候,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咕的一声停了下来。
陆雪瑶不禁气得低声骂道:这个疯婆子要死啊,大清早的吓人,车开得好就了不起啊?
她也不敢大骂,万一是顾客呢?旁边的店员呢,看起来也敢怒不敢言。
而我顾不上头上新伤口在流血,看清楚了,乐了,也有点郁闷。一大早就遇冤家了,这时还来了一个老冤家:宋香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