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它交给奥黛特城堡的主人,凯瑟伦女伯爵。然后请告诉她……”他低下头去,低声道,“我很抱歉,不能陪伴她了。”
谢挽英看着手中的蔷薇——它已经有些枯萎了,而且大概是因为被对方放在衣袋里的关系,外部的花瓣都被揉皱了。然而尽管如此,它还是如此的娇艳美丽,就像斯黛拉常年戴着手上的那枚蔷薇戒指一样。
“很高兴你愿意束手就擒。”威廉姆斯命人将他绑走。这时谢挽英也站了起来,但是威廉姆斯和他的随从们却忽然露出了一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样子,纷纷别过脸去。威廉姆斯道:“上帝保佑,你穿得这是什么样子!”
谢挽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黑色的紧腿长裤将双腿的形状完美地显现了出来,白色的衬衫也因为之前为了给筝包扎而被撕去了一块,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她的肩上披着黑色的风衣,两手的袖管被卷过了手肘……在16、17世纪,就是风尘女子都不敢穿成这样吧。
谢挽英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根据斯黛拉在课上给她普及的历史,欧洲一直以来都对猎巫有着极为狂热的偏执。接下来,这个人大概会把自己当成女巫,然后扬言要把自己处以火刑吧。
果然,威廉姆斯下一句话便是:“只有女巫才会穿得这样不知廉耻!把她捉回城中的教堂!”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下一个瞬间,谢挽英已经飞身而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威廉姆斯的下颌上!趁着他向后仰去,她的手肘击打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他敲下了马,然后翻身坐在了马背上,然后将被五花大绑的那个年轻人提起放在了马背上。那马意识到主人的惨状,仰蹄嘶鸣,似乎想要把这两个不速之客甩下去。但是谢挽英被弄得烦了,便一手狠狠揪住马的鬃毛,冷冷一笑:“你再乱动,我就把你宰了。”
也不知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有感于她的威慑,那马竟然真的不敢乱动了。但是这时,倒在地上的威廉姆斯喊道:“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把这个女巫杀了!”
周遭的人如梦初醒,立刻对她举起了火//枪开始射击。谢挽英又纵身跃起,美人恩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直直刺入其中一人的肩膀!她偏头闪过另一发子弹,又用剑鞘把另外几人打翻在地。她落在地上,长剑滴血,发丝凌乱,眉眼之间尽是戾气,像是冥土复生的恶鬼修罗。就在剩余的几个人又对她举起火//枪的时候,她已经把倒在地上的威廉姆斯提在了手中挡在自己身前,唇角扬起一个邪邪的笑:“两个选择。一,你们把他射成筛子,然后我再把你们都杀了。二,你们带着他,滚!”
这个时候,威廉姆斯倒是很有骨气,竟然道:“不可以向这个女巫屈服!”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们终究不敢动手杀了自己的上级,于是便在谢挽英的指引下翻身下马,放下了火//枪,向后退了一段距离。谢挽英一记肘击将威廉姆斯敲晕,随手将他丢在一旁,然后她翻身上马。
那年轻人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谢挽英拉着坐了起来,靠在她身上。谢挽英一手牵着缰绳,令一只手像是枷锁一样牢牢地扶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说道:“带我去见凯瑟伦女伯爵。”
明明是温和到堪称温柔的语气,但是为什么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点……可怕呢?
……………………
那个年轻人带着谢挽英重新走回了这片密林。谢挽英帮他松了绑——她不要暴露出太多的敌意。毕竟,万一他带着自己在这个林子里绕圈子的话可就不好了。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那个年轻人忽然说道:“小姐,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替你吹一曲笛子如何?”
谢挽英听过许多宗教里使用音乐来迷惑人心、控制自然元素的手段。想到之前这人被称作是“凯尔特的异教徒”,她猜测他可能是凯尔特祭司之类的人,因此不敢让他奏乐,于是道:“不必了。”然后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那年轻人不甘寂寞地说道:“我叫艾利尔。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相貌和衣着似乎不是我们爱尔兰的人,也不是英王查尔斯的那群……”他咽下了口中的词,“但是你会说英语。你是从哪里来的?”
“等见到凯瑟伦女伯爵的时候,我会自我介绍的。”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心中却在想:这个人和她在现世认识的艾利尔·科斯顿根本不是一个人呢。若说是单纯的重名,大概太巧合了吧。
“……好吧。”艾利尔瑟缩了一下。他抬眼看了看前方,忽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喊:“奥黛特城堡,我们到了!”
…………
这座城堡伫立在密林的深处,被雾气所环绕着,按理说普通人应该极难找到。然而两人策马走近城堡时,却听见隐隐的人声嘈杂。谢挽英跳下马,又把艾利尔拉了下来。对方开心地一溜烟跑向前去,抓住周围的一个人说到:“女伯爵呢?……哦,那位小姐……她救了我!……等我先找到女伯爵后再说吧!”
谢挽英打量着四周的人,目光有些疑惑。这些人中有农夫,手工匠,还有小商贩打扮的人。城堡前的广场极为宽敞,四周伫立着的雕像精美绝伦,但是除了那些雕像,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美丽的鲜花,修剪完美的庭院或者漂亮的喷泉。至于凉亭倒是有一个,但是里面只有两个农妇模样的人在忙着纺织。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欧洲贵族的城堡,比如说像是下城区的菜市场。至于那些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女仆、侍者什么的,倒是没见几个。
“我亲爱的艾利尔,什么事这么惊慌?”
那谢挽英做梦都不会忘记的笑声响了起来。还是她记忆中的那样,如同大提琴的声音一样沙哑,如同红酒一样醇美……
谢挽英握紧了拳头。她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