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枫后来又说了不少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给他泡的茶他一口也没喝。
我找了一条毯子来给他盖上。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办公桌后给孩子喂乃。
听见动静,我知道他醒了,可这会儿小家伙吃得正带劲儿,我想拔出来他就拼命地吸着。
见他撑着脑袋坐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地说,“我在给孩子喂乃。”
他嗯了一声,没起身,也没再往这边瞧。
等喂好乃,我把孩子交给月嫂,让她把孩子抱出去。
江枫把那杯早已冷掉的茶喝干了,又低头点起一支烟后,问我,“我是不是发疯了?”
我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江枫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就当我狂犬病发作好了。”
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向他,“你……别放弃治疗啊。”
江枫夹着烟,起身向我走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药难寻,所以,治不了,不放弃也没有用,已经癌症晚期了,任其扩散吧。“
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玩具兔子,个头跟婴儿的拳头差不多。
他把兔子放在桌上,按了一下上面的开关,那只兔子立刻移动着双脚在桌上走动起来,而且还一边走动一边唱歌。
“送给孩子。”
说完,他一手插进兜里,转身出了办公室。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兔子一边唱着欢快的儿歌一边走着,眼看就要掉到桌子下面去,我一伸手接住了它。
我拿着那只还在唱歌的兔子,心里五味杂陈。
关掉开关,我把兔子放在一边,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没一会儿,人事部经理来了,把那冬的简历递到了我手里。
当时聘用那冬是我的决定,根本没有看她的简历。
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简历填写得非常简单,除了一些基本信息,很多地方都是空白。
当天回去,在车上,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冬,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冬沉着地打着方向盘,回答我。
“以前打过黑拳,也做过保安。”
“你跟江枫什么关系?”
她停顿了几秒,说,“朋友!”
直觉告诉我她与江枫之间并不像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可她很明显不想对我坦白,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但我知道,她应该是友非敌。
因为薛度云对她的放心,因为她为了护我拼了命,因为看到她,我就总会想起黎落。
回家以后,我拿出了那条寻回的项链来戴上。
不知道赵七的案子怎么样了,她的电话换了,Q也一直处于离线状态,留的言也一直没回。
我真的很担心她。
几日后我去影楼挑照片,然后把照片发给薛度云,把那张全家福设置成了屏保。
为了不被思念煎熬,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拓展自己的事业上。
如今,瑜美人已不单单是美容院,它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它成了公司,并且我已经着手开拓全国连锁市场,争取让瑜美人遍地开花。
我倒是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南北的身影,不过都是一些不温不火的角色,大多反派,靠着各种绯闻出现在热度榜上。
很多吃瓜群众把她出道时的剧照与现在作对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整过容了,虽然她现在也很漂亮,但却失了最初的那种青涩纯真之感,遭到了很多网友的吐槽。
倒是杜忻,自从青春唱响比赛拿了冠军以后,一直热度不减,各种代言不断,各大卫视也在邀请她参加跨年演唱会。
所以上天是公平的,它会眷顾每一个足够努力的人。
腊月底,青港到处都飘着年味儿。
团圆的日子,总是容易勾起人的相思。
白日里沉浸在工作中,没人看出我的心事。
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思念就会像水草一样蔓延。
小年夜,公司搞年会,这是瑜美人成立以后的第一个年。
大家都玩得很嗨,我只是坐在一角,默默地看着大家笑闹,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走出酒店,我抱着双臂,仰望夜空。
过年的时候,青港和南城应该没什么分别,都是烟花满天。
“记得吗?去年的今天,我还让你陪奶奶吃顿团圆饭。”江枫走到我身边说。
我看着他,愧疚地说,“对不起。”
江枫望着夜空,抿着苦涩的笑摇头,突然唱起一首老歌来。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能不能尽量少一些遗憾?
大年三十,我买了最早的一趟航班。
我要回南城去见他。
一刻也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