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谣。夫人们中突然尖叫着冲出一个美妇,一把搂住了世子,顺手将那把剑打开,半是哭着半是呵斥:“你想对世子做什么!”转头又对城主哭,“城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甘辰面红耳赤地望着月谣:“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谣甚是惋惜地叹息,捡起利剑,慢慢地走到了殷康面前,此时他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血迹半干涸地凝固在头上。
“真是太可惜了,大人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报仇,却连提剑都不愿意。”她冷笑一声,突而出手摁住了殷康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小,竟生生拖着他走到了台阶前,整整十八级台阶之下是广阔的场地,九千俘虏早就被押了上来,全部遮眼缚手,毫无反抗之力。
“既然城主不忍心,那就由末将代劳了。”夜风中她的声音泛着诡谲杀气。
甘辰喉咙发紧。
殷康浑浑噩噩地有些清醒了,看见月谣和台下九千的俘虏,突然低低地笑起来,朝着月谣一口血痰吐出去,只可惜只擦到了她的鞋面。
“阴谲妇孺掌兵,真是笑话!王师完了!王师没人了!哈哈哈——”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怨气和愤恨全部骤然消失在月谣的利剑之下,只见剑光在月光下闪过利落冷冽的光芒,削铁如泥般地就将他的头颅砍下,切口处甚至齐得就像水面一样平整。冲天的鲜血从碗口大的脖子上澎涌而出,瞬间溅了月谣半张脸,殷康那颗头颅就像马球一样在台阶上咕噜噜地滚下去,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站在月谣身侧的以及台下押着俘虏的所有士卒全部保持了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在云麓台上弥漫着,血气飘过之处。
“你……你……!”
甘辰眼睁睁看着月谣一剑砍下,那力道和戾气根本不像一个女子能有的,就连一般的男子也望尘莫及。他哆嗦着手指着月谣,显然是被骇到了。
风吹得几缕发丝飞起来,因月谣的脸上沾了不少殷康的血而黏黏地贴着,月谣一把擦去脸上的血,回头望了一眼甘辰,继而淡定地往下台阶下上万的王师士卒。
“全军听本将号令!殷氏犯上作乱,罪当万死!殷康已死,其余所有殷氏子弟,斩!”
训练有素的士卒们齐齐挥刀,寂静中人头落地的声音就像雨点跳珠一样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这令刚刚才经受了血洗的城主府再一次沉浸在滔天血气之中。
这是月谣第一次下令诛杀那么多人,但是她没有第二条路,女子掌兵,本就受人质疑,她必须要比男子还要狠、还要残暴,才能镇得住所有的质疑声。
可怜甘老城主厚道了一辈子,临老了竟然要经历这样连番变故,一口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
月谣望着尸首异处的一地残骸,凉薄地说道:“好生收拾了,别脏了城主府。”
“……是。”
她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这个随手提上来护卫自己的士卒。
“殷康的事,你处置得很妥当。”她指的是在押殷康去云麓台之前,先将他打残了的事。
那人很是谦虚地道:“小人只是怕殷康诡计多,伤了大人和贵人们。”
“你叫……”
“小人棠摩云。”
经过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再加上整整一个晚上的战斗和处理后事,铁打的身子也难以受得住。月谣在棠摩云的劝说之下休息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日头毒辣地高悬在头顶,她穿上衣服出去,发现棠摩云仍旧站得笔直地守在门外。
“你没睡?”
棠摩云戴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声音洪亮地道:“护卫大人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月谣看了一眼不远处两小队专门来保护自己的护卫队,道,“传令下去,未时二刻拔营向幽都城主城进发。”
棠摩云挺起胸膛,“是!”说罢就要去传令,然而没走两步,只听月谣喊了声等等,他停下脚步,猝不及防地对上月谣温和地目光:“传完令就去休息吧。”
棠摩云心头一热,无声地抱拳,转身大步地走了。
和曦本来的意思是让月谣解了君子城的围后,带领一部分君子城的兵马与王师会和,但君子城的兵马实在是不堪一击,除却与殷康对战时战死的一万人,其余四万人全部投降,没有半点男儿血气,这样的兵是绝对不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