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开了壁灯,昏暗的灯光下,男人一身浴袍坐在床沿上,指间的烟火忽明忽灭。
“过来。”战少尊拍了拍边儿上的位置,“我有事问你。”
乔宝贝犹豫了一下,觉得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在他的地盘儿上,她还是乖觉一点比较好。
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儿,她佯装淡定地说:“问吧,什么事儿?”
战少尊狠狠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烟圈儿,“五年前,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肝脏功能衰竭?”
眉心微微一跳,乔宝贝的手指,揪紧了床单儿。
“还能有什么,身体不好呗!”
又静默了好几秒,烟雾缭绕里,男人的脸阴恻恻的,表情不可琢磨。
“乔宝贝,别在我面前扯淡!”
心里“咯噔”一下,乔宝贝脑子里的弦绷紧了,拽在床单上的手,紧了又紧。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让她的身体突然一软,浑身的血液不停往大脑里流窜着,五年前那种前所未有的惊悚情绪,全部堵在了胸口处。
这种悚然和绝望的感觉,让她再次有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很难受,很想吐,很反胃,浑身好像都在发飘发麻,发痒……
可她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乔宝贝,我想听你说,不想从调查资料里看到。”
深呼吸了一下,她身上的汗毛像刺猬般竖了起来,乔宝贝噌的一下起身就要离开。
战少尊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儿都拽到了怀里。
“乔宝贝。”男人用一种仿佛要将人看透的眼神盯着她,“为什么不说话?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来?”
回来?
哈哈!乔宝贝真心很想笑。
很想大声地笑。
可惜,她喉咙里像缺了水一样,不仅笑不出来,连喘气都有些费劲儿了。
死死地咬住唇,在一阵阵倾灌而入的恐惧和心酸里,她觉得空气里的氧气都不够她呼吸了。
那时候的她,和活在地狱里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或许她真的会自杀了断,就这么去死了。
可那时候的战少尊在干什么?
他带着苏小艾高调地出现在各大晚宴和慈善拍卖会之中,每一次的头版头条,远在千里之外的她都能看到。
以她当时的情况,看到他和苏小艾的新闻,是什么样儿的心情?
大概就像是一把世上最锋利的刀子捅在她胸口的感觉,像死了一样。
那个时候,她的心碎成了渣,再也捡不起来。
“战少尊……”乔宝贝很无力地出声,“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不想说,也不想让任何外人知道。”
外人?
摁灭了手中燃烧的烟蒂,战少尊一眨不眨地冷冷盯着她,眸光里透着恼怒。
“我是外人,那霍帝斯是什么?”冷冷的声音,夹杂着夜晚的凉意。
扬起粉色的唇儿,乔宝贝笑出了声儿,回答得很诚实:“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儿饱含很多含义,可以是兄妹,也可以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关系。
眸色一沉,战少尊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冷声里几分阴鸷,“你真的跟了那个男人?”
“战少尊,你这么问有意思没?”乔宝贝冷笑,“你还不是有了其他女人?呵呵,人都有正常需要不是?我也是没想到,战四爷这么低调的人,居然会带着女人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你这么问,你有资格吗?”
见他脸色更冷,她字字句句恨不得戳他心口上,“你别和我说,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就有质问的资格,这六年里,照顾两个孩子,给他们当爸爸的是霍帝斯,不是你!”
一听这话,战少尊心里顿时有些抽痛了。
他是真怒了,猛地把人压倒在床上,将她两只小手往上一拉固定在头顶上,另一只手作死地捏住她的下巴,“告诉我,他干得你带劲儿不?嗯?”
眉头狠狠皱起,乔宝贝真真儿的钻心般的难受,难受得咬紧了牙关。
她恨恨地盯着他,一句话几乎咬出鲜血的齿间冷冷迸发了出来。
“战少尊,你有劲没劲?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
一句话飙完,她喉咙哽咽了一下,颤抖着调整呼吸,才稳定了情绪。
“还有战四爷,你以后也别想拿孩子和霍帝斯来要挟我,我这个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别以为就你杀过人,我也杀过人,所以,你别逼我。”
男人捏着她手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在脑袋里回旋着。
脑袋一疼,疼得他额间青筋直突突。
那种心口抽痛的感觉又来了,一股滚烫的火焰在心里燃烧起来。
某种激烈汹涌的情绪翻来滚去,忍着脑袋越来越剧烈的刺痛,战少尊眉间的阴郁达到了极点。
“你和他有没睡过,我不在乎,就算逼死你,老子也不会放你走。”
对,不能放她走。
脑袋疼得太厉害,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敲打着他的神经——绝对不能放她走!
额头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冒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乔宝贝的脸颊上。
疼痛崩到了极点,痛得他意识昏昏沉沉的,最后,终于没忍住,捏住她手腕的渐渐松了,眼皮儿也架不住地半闭半着。
昏迷前,他哆嗦着嘴唇吻过去:“宝贝,别离开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