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霍先生在去比斯国的途中,不幸遇上强级寒流,坠机爆炸,当场死亡……”
什么?
嘴里干哑着,乔宝贝出口的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那边的男人叨叨又说了几句,她没有听清楚,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眼睛里空荡荡一片儿,嘴唇发着哆嗦,像一个被抽了灵魂的木偶一样。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
乔宝贝身体僵硬着看着战少尊,动了动嘴皮儿,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整个大脑都被刚才那通电话给充胀了。
最后一根紧绷的弦骤然崩裂!
天旋地转,黑暗袭来,她闭了闭眼睛,在一声惊呼里,整个人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乔宝贝,坚持住,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帮你,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窗户边儿上,一个眉目疏朗的男人从万丈阳光里转过身来,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俊朗清冷,对她微微一笑。
“乔宝贝,不要害怕,你一定能行的,我会陪着你。”
她这是在哪里?
头痛欲裂地朝周围扫了一眼,除了一张床,整个房间除了四面白色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冷冰冰,暗压压。
男人朝她走过来,她看清了霍帝斯的模样儿。
他微微俯过身来,绞了毛巾,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汗珠。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格外憔悴的脸庞,闹不明白她现在身在哪里。
“霍帝斯?”
男人冲她温和地笑,“醒了?今天阳光很好,我背你下去走走吧。”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房间……
她想起来了,她这是在戒毒所?
乔宝贝吃力地伸出手,竭力去抚摸男人的脸,“我这是在做梦吗?”
霍帝斯揉着她的头,“对,你在做梦。宝贝,这些都是梦,只要梦醒了,一切都结束,新的人生会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恍惚地笑了下,她情不自禁地说:“可我不想醒过来……”
“说什么傻话,大乔小乔需要你。他们今天每个人喝了400CC的奶,还会拉我的手指……”
耳边是霍帝斯温温浅浅的嗓音,像拂过的春风一样,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更让她想起了她怀着大乔小小的那一段时间。
因为爆炸吸入过多的化学性烟雾,那时候她身体状况很不好,就连胎儿也不稳定,有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霍帝斯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抚她,到后来实在不放心,他在她的卧室里另外搭了一张床,日夜看顾她。
她的身体实在太差,心情也糟糕透顶,那个时候她孕吐也非常厉害,有时候刚吃下去就吐出来。霍帝斯每天费心思做不同类型的饭菜和其他好吃的,想尽办法让她吃下去。
可是,好几个月,她的身体不见好转,胃口更不见好,生产的时候,她除了凸显的肚子,浑身上下瘦成了一把骨头……
一个个琐碎的回忆飘飘荡荡,忽然就定格在了黑漆漆的囚禁室里。
她被打了毒品,哆嗦着蜷缩在角落里,绝望到想自杀的时候,囚禁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霍帝斯冲过来抱住她,抱着她狂奔出去,对她说,一定要替她报仇。
恍惚间,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到他额头上被阳光折射出来的格外晶莹的汗珠……
看到他躺在她身旁的手术台上,握着她的手,说:“乔宝贝,如果你过不了这一关,我陪你一起死。”
神志不清的意识里,她想说,不要做肝脏移植,她染上了毒瘾,已经没救了。
她的噩梦到了,已经不会醒过来了。
乔宝贝看见手术台上的自己,闭着眼睛,流着眼泪。
她也看见了同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一直看着她笑,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被护士推着进了手术室,才被迫松开。
梦里不知身是客,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两人住的小木屋,种满薰衣草的小别院,门上垂下来的琉璃平安符,空气里飘来的薰衣草香味儿……
耳朵边儿上,是婴儿欢畅得没有烦恼的笑声儿,还有男人温和疏朗的声音。
她唇角微扬,笑着推开了木屋的门。
突然,她微笑的脸骤然一变,毒瘾发作了!
她看见她拿起了厨房里的水果刀,实在忍受不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痛意,发了疯一样自残着,挥舞着刀子在屋子里嘶声力竭地大叫。
她也看见了她像个失了心的疯子朝婴儿床奔过来,霍帝斯冲过来扑在她身上。
她看见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全身是血地抱住她,伸手抚摸她的头,低声安抚。
“嘘,不怕,有我在……”
“不要怕,会好起来的,乔宝贝,你是这个世上最坚强的女人,会好起来的……”
抱着他的身体,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神志不清地涕泪横流。
耳边上,男人还在安抚她:“宝贝,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
乔宝贝从梦里哭着醒过来。
梦里的一切,在现实面前被击溃,远去千里之外。
她的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好的坏的,感激过的人,想念过的人,终究已经远去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叫霍帝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