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带着一块干净的手帕等着默默擦去他身上的血痕,我不该多说与多问。
我把衣服挂在挂烫机上,一眼瞄到桌上那张叠了两下的白纸。
展开来看看,哦,原来是昨晚的保释底单。
我觉得这东西留着没用,但扔了也不妥,于是想着塞进票据抽屉箱先存放着。
可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一下子就冻在了抬头第一行的表格里!
韩千洛的中文其实写的很一般,大多数时候很潦草,一笔一划跟被追杀过似的。
但我还是能看的清,他帮我填的表格里,姓名那一栏写的是莫绿菲!
白痴么?连我的名字都能写错?
我又往下看,看备注那栏里的具体原因,越看越觉得呼吸不畅——
这是什么啦!分明就是莫绿菲的保释单,难不成是警察们弄错了?
昨天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我记得清楚,分明就听到莫绿菲跟我说她还要留在里面一天,并跟我借了衣服说过夜有点冷——
我想我明白了。
我是莫绿菲,那莫绿菲是谁?
早就知道韩千洛和程风雨单个拆开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合在一起可就真成了至贱无敌了!
“韩千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却是安森接的。
“韩先生在里面开会。”
安森的话让我稍微审视了一下自己焦躁的态度,我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先不打扰他了。”
我直接出门往程风雨的事务所里去了,还没等叫到车呢,就看到小区外面有几个人围着。
我无心去凑热闹,只是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原来是死了两只野猫。
也不知道是被车撞死了还是误食了什么老鼠药给毒死了,总之死的挺影响市容的。
人都心疼不过来,我可没有精力去做爱心大使,出了小区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到程风雨的事务所了。
开门的是那个金融分析师大叔张远。他看到我很惊讶,然后说老板他们都在医院。
医院两个字让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急忙问他:“是不是小绿姐出事了!”
我真的是无法形容自己此刻那仿佛哔了狗一样的心情,从昨天莫绿菲无缘无故跟我借衣服的时候我就该察觉了。
如果她只是来陪我保护我,干嘛还要在里面多呆一天?
我走了,她留下。
然后我是莫绿菲……
她不就是姚夕了吗!
我请求张远带我去找人,他有点为难,后来直接接通了程风雨的电话让我自己说。
我说你们别解释了,我都知道了,小绿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既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然后程风雨把我给骂哭了。
“姚夕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做事有自己的布局和套路,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地万一走漏了风声才是害了所有人。”
我说你告诉我小绿姐没事吧。我知道坏人是冲我来的,你们让她假扮我去钓鱼,让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我心里过意不去还不行么?
“你给我听清楚了,小绿是我们的伙伴。单纯来说,她对我们的意义绝对比你对我们重要。
我们之所以叫她去假扮你,不是因为你的命更值钱。而是因为小绿是专业的特务,她能做好这一出戏!而不像你一样,随便拿个包子就敢吃!”
然后程风雨把电话挂了,我接过张远送来的纸巾擦擦眼泪,说不清刚刚算是吞了几只苍蝇。
这时电话响了,韩千洛问我有什么事。
我如实说我在他口袋里看到了那张造假的保释单。
然后韩千洛低吟了一声:“姚夕你太聪明了,真的是很招人烦。我本想赢得漂亮一点再告诉你,可你的行为就好像总是偷偷打开父母藏起的圣诞礼物的熊孩子!”
我说:“你们总瞒着我还骂我,嘤嘤嘤。这样子我真的很累……”
“我才比较累!莫绿菲是专业的特务,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工作,你跟着添什么乱?
而且我不是已经安排你做你该做的事了么?”
“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挺担心小绿姐的。”我说。
虽然这话挺没底气的,我也知道光担心有个毛线用,不抓到坏人谁都不能安生:“程风雨骂我骂的那么凶,是不是小绿姐出事了……”
“不是,已经收网了。”韩千洛说:“别担心,莫小姐没事。”
一刻钟以后安森开车过来接我,一路开到了和平区警署下的附属医院。
程风雨林子赋他们都在,莫绿菲还穿着我的外套跟警察们录口供。
我看到病房里躺着一个女人,头发很短,脸色惨白的。我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