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我爸是华裔要比我爸是李刚来得震撼多了。于是我躺在地板上稍微想了会儿,反正我现在是前妻,有种你还能把我给捡起来啊?
韩爸爸身高九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一柄丈八蛇矛……我呸呸呸,我说不是华裔么?怎么长那么彪悍?
我是用英文跟韩千洛说的,自以为用词还挺标准的。
然后韩爸爸说:“我也听得懂英文。”
我想要么我还是闭着眼睛装死吧。
眯了一道囧囧的缝,看韩大贱人正用清冽的目光驱逐着他的父皇,画外音是‘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紧接着就听到砰一声关门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刚想跟他说点什么,就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个不要脸的韩贱人,又进来了……
我早就已经吓得油尽灯枯,哪里还有情绪跟他温存:“别这样了……你……”
“只有吃饭和佐爱是不能被打断的。”
“可是……刚才你爸爸……”我摇着头拒绝,拼命把他往外推。
“别管他,都见惯不惯了,我十六岁就带——”
话音戛然,我一个巴掌推了过去。就见他软绵绵地掉在我身上……
我说原来你十六岁就把黎安娜往家里带了,这还真是个床戏止于前任的好话题啊!
韩千洛也觉得有点尴尬,不得已撑起身来翻在我身边并排躺下。
“真是的……都想了你半年多了……”
他还委屈呢?委屈个屁!
我说:“韩千洛,不作死就不会软……”
“姚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把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平坦的胸膛一起一伏。
我说你确定要这么一边‘挂半旗’,一边讲故事?
他把睡裤拉上来,顺便白了我一眼,嘴上不服气道:“它也想听听,不行啊?”
故事很朦胧很童话很琼瑶,我听得快睡着了。
大概意思就是,年轻的骑士爱上了骄傲的公主。公主住在高塔上,面对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们,始终挑挑拣拣。并不愿意轻易下来接受平凡骑士的这份爱。她说她的骑士,一定要能接受考验。
骑士为她斩恶魔,寻宝藏,摘星星,取月亮,带着一身的伤回到高塔下。公主却说,如果你愿意在我的窗外为我守卫一百个晚上,我就感动于你的痴心,愿意下塔来嫁给你。
骑士守了一夜又一夜,不管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他看着公主高傲的倩影一次次映在窗前,也曾在漫漫寒夜里忍着一身的伤痛偷偷地想——她会不会愿意突然探出头来,丢给自己一把伞或一件御寒的大衣……
可是一次都没有。
第九十九个晚上,骑士的身影随着日出一并消失在东方。他没有出现在第一百个晚上的窗下。
公主站在空空荡荡的高塔下,泪流满面地唾骂着男人的负心善变靠不住。直到看到骑士刻在树上的一句话——我用九十九个晚上证明爱你,用第一百个晚上证明尊严。
“姚夕,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韩千洛说:“下一次,不管你再用什么样的理由抛弃我,我就真的放手了……”
汹涌而来的泪意在我胸腔里波澜起伏,我摒了摒呼吸,压着鼻音说:“韩千洛,下一次除非我死。”
“起来吃饭吧,介绍你认识我的家人。”韩千洛将我拉起来,我却像小时候打预防针的小朋友一样连连往后躲:“我不去……我还是回去吧,刚才那样子……我还怎么见人啊!”
“没事,我父亲属金鱼的,只有七秒的记忆。”韩千洛把我拉到房间里,拽开衣橱让我帮他挑衣服。
我说吃个饭而已,还要穿什么特定的衣着么?一边翻着,我的手陡然一颤——我看到韩千洛的衣橱一角,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小小得连衣裙!
两岁孩子能穿的那种。
我怎能不认识?是我亲手为等等做的。
当时我收罗了所有的小衣服,也没有去记得清一共有多少,便在兔子妈妈的坟前一把火烧掉了。
没想到韩千洛竟然偷偷藏起来一件,还带在身上。
他走过去拍拍我僵硬的肩:“怎么——哦,我偷偷带走了一件,觉得这个裙子跟阿蕊小时候穿的一件特别像。
挺喜欢的,就没有留给你……”
我抓着衣服一头撞进韩千洛的怀里,泪水瞬间就打湿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韩千洛,我忘了你也那么爱着等等了……对不起……”
我以为他终究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我以为等等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以为他的悲伤无法与我这个做母亲的相提并论——却忘了,他的感情枷锁其实背起来要比我负重。
我说对不起,我总是以为你那么强,无论怎么伤害都能挺过来。可是就在刚刚,你躺在榻上睡着了。我才意识到当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会有多害怕。
“我是等等的爸爸,我也爱她也想她。可是姚夕,我们两个不能都垮下来。那时你还需要我,我得撑下去。等你的拳头已经成长到比我还有力的时候,我就不怕了,也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韩千洛笑着抚摸了一下我的短发:“这件衣服,别拿走了。我们留着好不好?”
“好。”我擦干眼泪,用力地点了下头。
我觉得要在韩千洛得家里找到餐厅真是应该做好路上就被饿死的准备。
这院子实在是太装逼了,难道有钱人一定要让自己的生活极其不方便才算高逼格么?
我说韩千洛以后我们换个房子,不要上下层。就要一间很大很大的屋子,无论咱俩在哪都能一眼看到彼此好不好?
他说那我明天去买个学校吧。只有教室符合你的要求,无论你在哪个角落睡觉老师都能一眼抓到你……
我没看到韩千洛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娜伊莎夫人,后来才知道他们平时是不住在这个郊区别墅的。这里大多是用作闲暇疗养,贴近森林公园,绿化氧浓度极高。
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了,听代维说起的很严重,连你父亲都要亲自来接你。
他说你别听他们胡说,没什么大碍。我爸都快六年没见过我了,估计是想着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的。
“我母亲去世几年后他娶了阿蕊的妈妈,大多数时间在澳洲。他管欧洲美洲的市场,我负责亚洲那边的生意。阿珏出事后他也很自责,我们各自做各自的事,也不怎么见面。”
我说你从小就像个军痞一样被散养着长大的吧,可能跟父亲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这倒是,小时候问他一些事,让他帮忙拿主意的时候。他给的最多一句回复就是‘你爱干嘛干嘛去’。
我父亲是个非常强悍的北方男人,当年到这里淘金时遇上我母亲。
他对子女的教育都偏虎狼式的,我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个性基本上也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可能本来就对阿珏那样细腻的儿子心有不爽,后来爆出他出柜的事,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年纪大了以后,心性也收敛平和了许多,该想开的也就想开了。”
我说我还是买今晚的机票飞回去吧,你的病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回家洗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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