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烙印,有世界的烙印,也有时光的烙印,我们因此不再是我们,我们因此成为所有的人。我们是最初,也是最终,是抵达彼岸的力量,也是这条长河本身。”我仰头凝视着阿萝,柔声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阿萝怔怔地看着我,良久道:“我好像记得你。”
我哈哈一笑,捉住她的手,在我头顶敲了个重重的暴栗。随后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天壑四周的人群。
无形的威压像海潮卷过,众人呼吸急促,心神剧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就像是低等生灵对高等生灵本能地敬畏。
“小子,你又来坏我们的大事!”天烈吼道,全身透出烈焰,气势汹汹地直扑过来。
“哀!”弦线探入天烈的精神世界,顷刻反客为主,接管了一切。天烈嘴角抽搐了几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泪如泉涌。
天隐神色立变,和天蜡二人刚要动手,就被弦线渗透。两个天精面面相觑,陡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我心念一动,三个天精齐齐摔入了天壑,在暴烈的气浪中翻滚,兀自哭笑不停。
我的目光穿破绚丽的光雨,遥遥锁定那辆忽隐忽现的金色战车。我本以为楚度会强行利用鸠丹媚,击破天壑,孰料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假外力。
“你还在等什么呢?”我默然片刻,对着楚度喝道。
“所有的生灵,都将希望给了你。你才是魔刹天真正的魔主,传说中,带领众生,走向自在天的魔主!”我笑了笑,慢慢退开。
我只是林飞,林木森森的林,一飞冲天的飞。
楚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高啸一声,青衫如风帆鼓起,双目亮起眩目的光芒。
跃起,腾空,出拳,楚度一拳轰向奔驰中的金色战车。
“轰!”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天壑炸裂,金色的战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战车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神奇崭新的世界,像水光一样晃动。
“自在天!那是自在天啊!”众人爆发出兴奋的狂呼,疯狂地冲了过去。说来奇怪,每个人只能看见其中的一个世界,各自奔向的地方也就完全不同。
成千上万的生灵一一消失在那些世界中。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在天。
唯独楚度孤独地走了回来,人潮从他四周迅猛涌过,没有人有暇再看他一眼。
鲜血缓缓从楚度的七窍溢出,他强行击破天壑,遭受天地反噬,道境虽然圆满,但肉身尽毁,只余下一线微弱的生机。
我犹豫了一下,楚度似有所觉,对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可能接受我的救助。
楚度走到阿萝身边,拉住她的手。
“阿萝。”楚度面色苍白,脸上露出一缕笑容。“我做到了。”
“我找到了自在天。”
“阿萝,你就是我的自在天。”他的肉身慢慢化作飞灰,只留下一枚碧绿的树种,留在阿萝的手心。
“轰隆隆!”吉祥天地动山摇,纷纷塌陷,雷火呼啸喷出,破灭的黑洞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海姬和鸠丹媚从钢铁鲲鹏中跃出,其他人向我大呼小叫,挥手告别。
“再见了,北境。”我仰着头,目送鲲鹏消失在视野中。天壑不断炸开,各个世界摇摇晃晃,开始消散,一个接一个隐没在虚无中。我从怀中掏出小火炉,奋力扔入其中,大喊道:“空空玄,一定要多生几个盗贼宗师啊!”
“错!是机关宗师!”小火炉里,隐隐传来芝麻的叫声。
“我们去哪里?”鸠丹媚和海姬异口同声地问道。
神识中的那个点微微颤动,我的目光投向虚空的某处。父亲的坟头,怕是长满了野草。
他终究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我回来了,大唐。”我喃喃地道,唤出螭枪。
“轰!”天壑坍缩,化作虚无的黑洞,封闭了所有的世界。
焰光一闪,螭枪以无法想像的极速,破空而去。
那是陷入黑暗空灭的北境中,最后一抹绚丽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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