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秦疏影一点也不尴尬、不慌乱,倒是奇怪地问四娘:“四娘,这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了,老夫人已经喝了,你再舀,她怎么喝得下去?”
“四娘,你怎么知道老夫人喝不下去?”
四娘撇着嘴,“当然喝不下去的,这可是人之常情,还用我说吗?”
“那可未必,这道汤做得这么好,鲜美软面,让我喝的话,我还能喝三碗。”
四娘气结。
梁老夫人再次出声,“好了,别吵了,不就喝个汤吗,疏影给我舀,我就是撑着喝不下,也得喝了,这是疏影的孝心。”
秦疏影盈盈一笑,“四娘,看我说了,老夫人能喝下去的吧。你平日陪着老夫人用膳,根本就不用心啊。”
四娘瞪着秦疏影,你没听出来,老夫人的话音之外?老夫人根本不想喝!
除了秦疏影,大家好像全都听懂了,吃惊地看着秦疏影。
她这是真的傻,还是假的?
她怎么就敢?
梁云山当然也听懂了,他拍了一下桌子,怒斥:“子由媳妇,你根本不愿意侍奉老夫人,是不是?”
梁辙“腾”地就站了起来,“平西候!”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秦疏影在梁云山呵斥自己的时候,已经将目光投在梁辙身上,她盯着梁辙,示意他稍安勿躁,一面却笑盈盈说道:“父亲请息怒。儿媳不懂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父亲明示。”
秦疏影柔柔的话语让梁辙焦躁狂怒的心瞬间平静许多,他不停深深呼吸,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一旦动怒就让这满屋子的宵小之辈称心如意了!
梁云山指着梁老夫人的碗,“满桌子的菜,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只给老夫人舀这山药汤?你这是故意要撑着老夫人,你的孝心难不成都是假的?”
秦疏影依旧面带笑容,柔若春风,可是,她一开口,语速已经快起来,以常人三倍不及的功夫将常常一串话说得流畅清晰之极:“父亲,儿媳听说,因着大地动之故,皇后娘娘茹素一百天,捐献钱粮无数,宫中娘娘们也削减开支,陛下着人将娘娘们的一番心意送往灾区,以慰灾民。一百天尚未过去,满京城的贵夫人,全部都是满桌素菜,清淡饮食。即便是子由和我成亲那天,夫人说要大肆操办,子由也在食材上费了心思,尽量简约。今儿这顿饭,看起来都很清淡,其实却大有文章。父亲且看,鱼鳍价值千金且不提了,山甲鱼更是难求,民间有‘一只山甲,半条镇宅’的说法。还有这道凤肝五味汤,需要将珍珠野鸡肝进行制作三个月,配以麋鹿高汤熬制,更别说其他珍贵药材配料,光这一道菜就要耗费二十两银子,够灾民一家四口两年嚼用。如此奢靡,父亲,前朝是怎么亡的,父亲该不会忘记了吧!”
前朝骠骑大将军冯子龙的母亲,在前朝太后丧期吃得奢侈,被人报至御前,前朝皇帝大怒,着人前往大将军府申斥,并褫夺了冯子龙母亲的诰命。
冯老夫人受不了这种落差,天天哭闹,要冯子龙将诰命讨回来。
冯子龙是个孝子,硬着头皮向前朝*皇帝提起,前朝*皇帝大怒,非但没有将冯老夫人的诰命还回,反而将冯子龙连降三级。
冯老夫人气不过,逼着儿子造*反。前朝固然动*荡起来,皇室零落。但是,冯子龙也没捞到好处,很快身首异处,举族诛灭。
然后,有了数十年战*乱,最后才有了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