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他的父亲,心里居然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沈珏这般坦诚,沈弘轩训斥的话倒不好说出口了。他沉吟了一会,才道:“珏哥儿,不过是个丫鬟,雪姐儿想要就给她呗,薇姐儿院子里的人手多,也不缺这一个,亲姐弟何苦闹成这般?”
沈珏闻言目光便是一凛,声音都冷了下来,“就因为我娘的嫁妆多,所以您就任由着刘氏挪用吗?凭什么?我姐姐院里的人再多,也没多花府里半分银子,她凭什么想要就要?多大的脸,她怎么不去跟祖父要呢?只要我在,谁也别想打我姐姐院子的主意,别说人了,就是一花一草都不行。”
沈珏掷地有声,他是真不明白,他父亲跟他祖母的脑回路咋就那么一样呢?想要就给她呗?想得可真够美的!
沈弘轩被儿子这么一质问,面上便有些挂不住,“珏哥儿,雪姐儿也是你的姐姐。”兄友弟恭,这孩子怎么就这般牛心左性呢?
沈珏一眼就看穿了他父亲的心思,眼底的嘲讽更盛了,“儿子也没说她不是我姐姐呀,她要不是我的姐姐,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什么人啊,下个月就要出门子了,不老实呆在院子里绣嫁妆,就会想着法子出妖蛾子。”
沈弘轩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个丫鬟。”至于吗?至于闹得这般难看吗?家和才能万事兴。
“是,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可凭什么给她呀?她算老几?想要丫鬟找大伯母要就是了,主意打到我姐姐院子里,什么意思?不就是看我姐不在吗?她自个院子里的丫鬟她打骂就算了,可休想把手伸到我姐姐的院子里来。”
“父亲,你是不是觉得您这个女儿温柔娴淑,美丽大方啊?您咋就不问问府里的下人五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呢?砸东西,打骂丫鬟,拿钗子往丫鬟身上扎,您女儿可厉害着呢,用不着您巴巴为她出头。”
沈珏才不管眼前这人是他父亲呢,你不让我高兴,那你也别想痛快。
“珏哥儿!”沈弘轩大喝一声,脸上满是沉痛,“你,你怎么能如此诋毁自家姐姐呢?”这个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偏激?
沈珏轻笑一声,“诋毁?哈哈,在父亲眼里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沈珏心里也很难过,毕竟这是他的父亲,他喊了十多年爹爹的父亲,曾经他那么渴望他的关注和疼爱,可现在跳出了圈子站在局外他才发现姐姐是对的,他的父亲就是个眼瞎的,还是个善于自我蒙蔽的。
“不信您现在就去五姐姐屋里瞧瞧,她屋里肯定才换了新摆件。您再看看她身边的倚红倚翠,看看她们身上的伤。”
沈弘轩看着儿子的目光越来越不敢置信,“珏哥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尖酸刻薄,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模样?
沈珏却大方迎上父亲的目光,“我这样不好吗?乐学上进不惹是生非,比以前那个只会动拳头被养废的蠢物好多了吧?现在哪个不夸我是浪子回头?父亲,这还得多谢谢您的教诲呢。”若是没有您的板子打醒了我,现在我指不定还浑浑噩噩呢。
“珏哥儿,你怨恨为父!”天知道沈弘轩说出这句话是多么艰难,他的眼底闪着莫名的光芒,极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谈不上,儿子怎么会怨恨父亲呢?”只是不在意了罢了,沈珏在心里补上这句,“儿子只想告诉您,茶花这个丫鬟我是不会同意给五姐姐的,您告诉她消停点吧,马上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也想想自个那婚事是怎么来的,别再来招惹我们姐弟,到时没脸的还不定是谁呢。”
见父亲还要再说话,沈珏把眼一眯,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压低了声音道:“父亲,知道我姐姐在哪吗?儿子可告诉您了,她压根就不在大觉寺,她在西疆边城,祖父亲自传话让她去的,阖府的男丁还地抵不上一个姑娘家得用,您不觉得丢人吗?她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府里还有人想算计她的院子,很光彩吗?哦还有,这事可不要说出去,否则您信不信祖父能打断您的腿?”
看着父亲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沈珏心里可爽啦!“父亲,您歇着吧,儿子就告退了。”
看着儿子慢慢出去的背影,沈弘轩伸出手想要喊他,却觉得喉咙被塞了什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半晌,他的手无力垂下,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脸上似悲似惊,嘴里发出似笑似泣的声音。
薇姐儿在西疆战场!还是父亲点名让她去的!这两个消息炸得他都回不过神来,此刻他脑子中一片空白,心里五味参杂。
西疆的大战终于来临了。
尘土飞扬,战马嘶鸣,旌旗招展。
西凉军来势汹汹,号称十万大军,势要把边城攻下。
沈薇站在城头,她也弄不清楚西凉大军到底有多少人,只看到他们如黑云一般朝着边城滚滚而来。即便徐佑安慰她西凉大军顶多有五万人,她的心还是不由沉了下去。
只要有战争,就会死人,哪怕之前做了无数的准备,仍是免不了死人。现在还站在她身边说笑的人,可能这场战争之后就会不在了。
这就是沈薇痛恨战争的最大原因,她不喜欢死人,她希望边城所有的军民都好好地活着。可是战争,万恶的战争——沈薇握紧拳头,眼底一片冰冷。
沈侯爷也上了城头,他双目如电,如一棵挺拔的不老松。他望着轰轰而来的西凉大军,心中一片沉静。之前他就得了消息,此次西凉大军攻城不是大王子李元鹏做主帅,本以为有诈,现在看到西凉大军的队形,倒是能确定了七分,但他谨慎惯了,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大公子,刀枪无眼,你还是回侯府吧。”沈侯爷再次劝道,即便他知道这个站在自个孙女身边的年轻人会武功,但他仍是希望他回侯府,一会西凉大军攻起城来谁知道会不会有误伤?圣上哪里不好交代啊!
“侯爷放心,有小四在,我不会有事的。”徐佑再一次说道。
包括沈薇,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嘴角都抽了抽,尤其是沈侯爷,谁管你有没有事,老夫怕你拖累了小四好吗?
西凉大军近了,更近了!在马上就要进入射程的时候他们反倒停了下来,架起投石机就准备轰城。
沈薇气坏了,她还想用弓箭手杀一阵子的呢。哼,只有你们有投石机吗?老子这边也有,老子这边保管比你们的高级,老子居高临下,可比你们方便多了。
西凉的投石机才将将架好,大雍的投石机就已经发射了出去,投出去的可不是大石头,而是一个个火球。这是沈薇带人新琢磨出来的点子:在大石头上裹上破布烂棉花什么的,再在上面浇上火油。
冬天,天干物燥,火球落入西凉大军中,顿时火烧一片,没被砸死的,也得被火烧死。西凉大军顿时慌作一团,拼命地灭火,惨叫声不是传来。
城头上大雍将士们看到了,齐齐哈哈大笑。首战告捷怎能不令人振奋呢?
“快,快,多给西凉狗喂几颗火球,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王大川的大嗓门喊道。
城头上的火球一个个朝西凉大军抛去,更多的西凉兵身上着了火,“退,退,快退!”西凉将领一见情况不好立刻发出命令。
城头上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西凉狗退喽,西凉狗害怕喽。”
这可把西凉大军中的二王子给气坏了,“不许退,冲过去,给我冲过去!”就那么几架投石机能顶什么用?他们人多,就不信冲不过去?
西凉将军心中不愿,却又无法违抗二王子的命令,只好指挥大军继续往前冲。
大雍这边的火球到底有限,阻拦了西凉大军一阵子,到底还是有不少西凉兵冲过了封锁线,抬着云梯朝城下而来。
弓箭手终于派上了用场,密集如雨般的箭羽朝着西凉兵飞去,每人射五枝箭,射完立刻换人。一轮之后城下的西凉兵又是死伤了一批。
此时,西凉的投石机已经架好,也有部分西凉兵已经摸到了城门,城头上的边军也开始有了死伤,这场残酷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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