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水,两人漱完口后,简虚白道,“我会把纪粟留下来,到时候他们自己登门的话,让纪粟接待就好;若携了女眷,你帮忙敷衍一二——至于说其他亲戚那儿,等大姐那边定了时间,会派人来告诉,到时候再一起去!”
宋宜笑一一记下,又使个眼色遣散下人,放下茶碗,道:“今儿娘当着我的面,问袁姐姐愿意不愿意嫁给陆三公子。”
简虚白闻言微微诧异,但很快不在意道:“那女孩儿的前途,自有雪沛操心,咱们就不用多管闲事了,也免得岳母不喜!”
听出他语气中对袁雪沛的信心,宋宜笑原本打算的话只好全咽了下去,只暗暗想着接下来若有空的话,要经常跟袁雪萼来往,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反正她绝不希望韦婵的遭遇重演!
因为还没到空闲的时候,也因为夫妻两个各有心事,所以这晚两人没再说什么,直接安置了。
次日一早,简虚白照例先起来穿戴,再把妻子喊醒。
两人梳洗好了,用过早饭,简虚白带着早就备好的礼物出了门,代他留守家中的宋宜笑,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批访客——正是简虚白的数名下属结伴而来。
由于男女有别,这些人自有纪粟在前院招呼,但随他们来的女眷却要到后堂拜见宋宜笑的,有两名女眷还带了年幼的子女一起。
宋宜笑受了礼后,和颜悦色的叫了起,命人看座上茶,又叫给那几个小孩子取茶果攒盒来——一番招待之后,众人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寒暄,之后轮流找着话题,讲到中午,顺理成章留了她们用饭,之后看看没其他人再来、也没其他事,她也就端茶送客了。
等客人走后,宋宜笑卸下大半日的端庄架子,露出疲乏之色,叫人预备浴房。
她泡在及肩高的浴桶里闭目养神时,锦熏进来给她捏肩,顺便告诉道:“明员外的妻子廖氏,方才走的时候落在后头,给巧沁姐姐塞了两个银铤,打听您的生辰与喜好!”
“巧沁怎么说的?”宋宜笑闻言毫不意外,依旧闭着眼问。
这明员外是兵部员外郎明讷直,乃简虚白的副手。所谓妻以夫荣,今天来的这群人里,廖氏虽然没有打头,但地位看得出来也是比较高的。
锦熏道:“巧沁姐姐跟她说了您的生辰,至于喜好,巧沁姐姐说您虽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向来不大爱出风头。”
“她倒是会说话!”宋宜笑不禁一笑,“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家送礼的时候,既要贵,还不能俗了去?”
锦熏笑嘻嘻道:“俗里俗气的东西原也配不上您呀!”
这些都是官场上多年下来已成默契的礼尚往来,宋宜笑也没打算劝夫婿独树一帜与世俗为敌,问过廖氏等人言谈举止都在常理之内,也就不关心了。
她整理了下经过,等晚上丈夫回来后,大致描述了遍,简虚白听完之后颔首:“二月初九我会告个假,专门在府里给你热闹热闹的!”
宋宜笑的生辰是二月初九。
“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告假的好!”宋宜笑提醒道,“届时来贺我的肯定都是女眷,你若在场,她们怎么个给我拜寿法?反而热闹不起来了!”
倒是简虚白的生辰,“等到四月十三,你倒是需要早点回来吃酒席,好受宾客的贺!”
现在正月才开始,二月三月都还有段时间,简虚白也不跟她争,只问:“大姐或二哥今儿可遣人来说去亲戚家的事?”
见宋宜笑摇头,就道,“那我明天去几个平级的同僚家里看看吧,你在家里待着,估计也有同僚会来咱们家!”
其实今天过来给他们拜年的人里,也有一两个亦是五品官——所以廖氏领不了头——毕竟简虚白哪怕不算爵位,单论官职也属于五品里的佼佼者了。
同级的官员若没后台,主动登门拜访是潜在规则,不算很谄媚。
不过帝都到底是天子脚下,简虚白在五品官里虽然也算位高权重,到底不是绝无仅有。何况他年轻,入仕日子又浅,所以对于某些前辈,还是要保持尊重的。
次日夫妻两个再次分头行事——这天宋宜笑送完客,清江郡主就打发人来了:“郡主打算后日去裘尚书家拜年,遣奴婢来问公爷、夫人,是否同去?”
宋宜笑闻言又想起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忙碌之中都差点忘记了:夫妻两个都有个糟心的爹算是打平,而自己虽然还有个糟心的祖母,简虚白也还有个糟心的表舅呢!
她告诉大姑子派来的人:“自然与大姐同去!”
柳叶般的双眉却不禁微微蹙起:在朝上已经掐了一次又一次了,也不知道到了裘府,这位滚刀肉表舅,会怎么对他们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