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浮上心头!
宋宜笑不知道衡山王太妃这会已经决定跟自己同归于尽了——但她也晓得,一旦崔见怜舍弃腹中子嗣的做法被戳穿,陆冠伦十有八.九会被拖下水!
毕竟崔见怜要不是心里有人,能怀上太子血脉,还是双生子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怎么可能为了谋害一个诰命说不要就不要了?分明就是她根本不想替太子延续血脉!
这事要被皇家知道,陆冠伦再无辜,也别想有好下场!
“得想个法子替陆冠伦开脱!”宋宜笑心念电转,瞥见上首崔贵妃阴郁的神情,渐渐有了主意。
半晌后,皇后终于再派人来报——来报的消息不啻是给了崔贵妃一记狠的:“宫人在崔侧妃寝殿的暗格里查出堕胎药,经太医检验,与崔侧妃所服堕胎药一般无二!”
又说,“伺候崔侧妃的内侍,供出替崔侧妃捎药进东宫之举,说原本以为崔侧妃为了对付东宫其他姬妾,并不知道崔侧妃打算用在自己身上!”
说到这里,那宫人犹豫了下,却看向宋宜笑,“那内侍还说,崔侧妃买通了燕国公府的人……”
始终沉稳的宋宜笑,闻言色变:“这怎么可能?!”
“侧妃买通的人,原打算在夫人您的翟衣上做手脚,好在夫人警醒,没有上当!”宫人态度很恭敬,“不然,夫人今儿可是很难说明白了!”
话音未落,崔贵妃已暴怒起身,指着宋宜笑怒叱:“你早就知道?!”
“一切都是你侄女作的孽,你倒还要质问阿虚媳妇?!”晋国长公主见状,也是勃然大怒,“是不是真以为我儿子媳妇好欺负?!”
“就算怜儿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你,可孩子是无辜的!”崔贵妃这会也顾不上回答晋国长公主了,堂堂贵妃,竟当众放声大哭,“那是两个皇孙啊!是太子的血脉,也是陛下的血脉!若能生下来也要喊你一声表婶母——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宋宜笑对贵妃的指责毫不意外,本来太子侧妃污蔑国夫人已经是丑闻了,再加个母害子的逆伦之举,崔见怜基本没有活路——而举荐她给太子做侧妃的崔贵妃,以及生养她的崔家,又岂能讨得了好?
这种情况下,崔贵妃怎么可能不拉宋宜笑下水?
“若是我能驳斥暖淑人,证明崔见怜的身孕确实是为小蛮所害,那当然最好!若我做不到,或者不想做,那么崔贵妃也可以以‘罔顾皇室血脉’的罪名,拉我一起承担这起事情的责难!”
当然宋宜笑知道,崔贵妃没指望自己这个新晋的国夫人能分担多少压力,她看中的估计是晋国长公主母子在太后、显嘉帝面前的地位!
“位高权重者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宋宜笑想通崔贵妃打算的同时也颇为无语——别看崔贵妃这会反应迅速,可把她逼到这一步的,却只是苏皇后手底下一个跑腿宫人!
一句“好在夫人警醒”,瞬间令局势峰回路转!
苏皇后倒也不是存心坑宋宜笑,归根到底,是想让崔贵妃与晋国长公主之间生出罅隙!
这一点崔贵妃其实也明白,但她还是选择了向宋宜笑发难,未必是控制不住情绪,而是因为如果贵妃不这么做的话,放任事情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整个后果都将由姓崔的负责!
连带太子都会因为内闱不修,愧对晋国长公主母子!
在这个魏王、赵王均有意储君之位,且赵王已获准入朝的时候,可想而知这样会对太子的声望造成怎样的打击!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显嘉帝不立刻表态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子——估计开印之后,就会有人上表质疑太子的贤德与能力,委婉提出易储了!
所以即使崔贵妃不想得罪晋国长公主,此刻也不得不抓着宋宜笑不放:“你跟怜儿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连还没出世的孩子也这样迁怒?!”
宋宜笑露出一个委屈且哀戚的表情,堪堪酝酿好情绪要回答,冷眼旁观的代国长公主却忽然嗤笑了下,曼声道:“我方才可是听贵妃你质问衡山王太妃,说太妃打包票,燕国夫人与崔侧妃从没恩怨的?既然如此,就算燕国夫人发现府中有下人品行不端,又怎么会怀疑到崔侧妃头上?贵妃你这会一个劲的挑燕国夫人不是,不但是欺负晚辈,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贵妃娘娘明鉴!”宋宜笑这会倒挺感激这位姨母的,只是眼下不是道谢的时候,“臣妇若早知道崔侧妃约臣妇过来,会闹出事情,臣妇做什么还要来?”
说到这里委屈的红了眼,“退一万步讲,就算臣妇想对崔侧妃不利,既知道她的谋划,也犯不着一定要把自己拖下水啊!”
最简单的,“不管是给娘请安时顺便禀告,还是前两回宫宴上私下给太子妃透个底,这两位怎么可能不管皇孙的安危?!”
这么做的话,宋宜笑什么错处都没有,既报复了崔见怜,还会被记上一个“保护皇嗣”的功劳!
她说的在理,晋国长公主不满的扫了眼崔贵妃:“贵妃,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崔贵妃还没回答,代国长公主却忽然一拍手,开心道:“我方才在那边听了暖淑人之言后,就觉得奇怪——就算崔侧妃与阿虚媳妇以前不和,但什么样的仇恨,不共戴天到让她连腹中双生子都拿出来做筹码,只求谋害阿虚媳妇?!”
她得意的看着崔贵妃,“合着,她真正想害的,不是阿虚媳妇,而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