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卢家人瞧脸色是很不情愿的,但听了之后到底找不出什么理由反对——毕竟宋宜笑话说到这份上,他们再拒绝的话,不但是不近人情,等于是赤.裸.裸的告诉宋宜笑夫妇,这里头有问题了!
“妹妹现在在厢房里休憩,若在外面看看倒没什么,但最好不要进去。”卢家长媳斟酌之后这样道,“主要她之前就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的,如今还在平复情绪,再见到人,恐怕又要激动——你也知道,她到底有七个月的身子了!宋家如今子嗣又单薄,我们也实在不敢叫她冒险!”
这话却是借着宋宜笑要求见卢氏的理由,反将了一军:宋宜笑若不想落下故意谋害继母身孕的嫌疑,那最好按照卢家人的要求,只在外面望一眼卢氏,千万别让卢氏发现自己!
如此自然也不可能说上话了。
宋宜笑闻言只好答应,心中疑虑却更深。
片刻后,她被卢家下人引到后院,果然只从窗棂里看了眼——里头帐幔低垂,虽然点了灯火,但影影幢幢的天知道那人影是不是卢氏?
饶是如此,宋宜笑没站一会,卢家的下人就暗示她该走了。
到底在人家家里,总不能强闯进去吧?
宋宜笑没奈何,只得到前面汇合了丈夫告辞。
出卢府之后,简虚白就皱了眉:“今儿卢家人的态度有些古怪,咱们到的时候,卢以诚不出迎倒没什么,但告辞的时候他也不露个面,却有些看低咱们了!”
毕竟夫妇两个虽然是晚辈,但燕国公府的门楣在那里,尤其两边还不熟,这种情况下越发不好失了礼数的。
“我在想一件事!”宋宜笑面沉似水,偏头凑到丈夫耳畔,低声道,“我这位黄外祖母的死,是不是,与崔见怜之事有关?”
简虚白一怔:“她是太子妃的亲戚,据我所知:她一直是替太子妃做事的!”
“崔见怜与柳家、金家有来往的事情,是我继母告诉我的。”宋宜笑沉声提醒,“她当时说,她是在娘家吃酒时无意中听到的——我一直以为,她这个消息,实际上是从宋家那边得到的!”
毕竟黄氏明面上一直是太子妃的人,按说她知道了崔见怜的隐秘,肯定要告诉太子妃的。而太子妃不知道宋宜笑会察觉到尤庆春的不轨之心,且将计就计送崔见怜上路——视崔见怜为心腹大患的太子妃,自然巴不得借宋宜笑的手,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
但这些日子下来,太子妃始终没跟宋宜笑提过这件事。
卢氏当初透露此事时,也没提到太子妃半个字!
“我爹跟柳振溪关系一直不错,据说当初他娶柳氏,就是柳振溪亲自做的媒。”宋宜笑拨着腕上镯子,感到阵阵心烦意乱,“而我现在这个继母,有段时间似乎很想给我们父女说和!所以我以为她是从我爹那儿听说了崔见怜与柳家、金家有联络的事情,却怕我跟我爹越发疏远,特意扯了娘家做幌子!”
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卢氏这个消息还真是从黄氏那里听到的!
不然黄氏为什么死得这么突兀?
而卢家对他们的态度又为什么如此古怪?
毕竟宋宜笑虽然跟卢家没什么血缘,可也没恩怨!
今日又是一接到黄氏过世的消息,不顾天色已晚赶过来祭奠,怎么也算给足卢家面子了!
这种情况下,卢家没理由不以礼相待!
除非——黄氏的死与他们夫妇有关,或者说,在卢家人看来跟他们夫妇有关!
“倘若黄氏背着太子妃替小崔氏做事,那倒也难怪她要死了!”简虚白闻言皱了下眉,随即面无表情道,“皇外祖母跟崔贵妃饶得了她,太子妃也断然饶不了她!”
他不觉得黄氏的死,自己妻子需要承担责任,“这黄氏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外祖母,与你既无血脉之亲,也未尽过什么抚育看顾的责任,你在场面上也没落过她的面子——你根本就不欠她的,她却主动算计你,死了岂不是活该?我方才是没想到此节,不然那对你出言不逊的小子,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卢家我倒无所谓!”宋宜笑把头靠到他肩上,神情有些烦躁道,“我比较担心我那继母!倘若我猜得不错,你想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到底,她当初告诉我那个消息时,是一番好意!”
——卢氏告诉宋宜笑消息时,肯定没想到会有一日害死自己的亲娘黄氏,否则她未必会那么做;但她当时也确实是为宋宜笑担心,才告诉她的。
在宋宜笑设计崔见怜的谋划中,这个消息也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无论如何,宋宜笑到底念这继母一份人情,不忍她因此伤神伤身过度。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如今倒确实不大好与她见面了。”简虚白闻言也是头疼,思忖了会才道,“好在她也不是没人关心,卢家人不算,宋家那边肯定也不会坐视她腹中子嗣出事的。咱们却也不必太担心!”
宋宜笑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望如此吧!倘若她这一胎因此出了事儿,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