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机会,你若放过了,却不知道你那夫婿是否会继续待你如珠如宝,还是怨你不识大体?”
“看来爹爹真是当我一直没长大呢?”宋宜笑笑出了声,“如今是叔公授意爹您跟女儿恢复走动,可不是我夫君求着叔公认我这个侄孙女儿!爹却说得好像我们夫妇不求着叔公就没法过日子一样——容我提醒爹一句:我今年十五,不是五岁!”
宋缘又沉默了片刻,想说什么又住了口,索性直问:“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我有什么好要的?”宋宜笑却诧异反问,“我早就是简家人了,想要什么应该跟我夫君开口去,又怎么还指望着宋家?”
说到这里讽刺一笑,“再说,现在有什么是简家给不了而宋家能给我的?”
宋缘觉得跟她没法谈下去了,摆了摆手:“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拂袖而去——想也知道,肯定是去找顾韶了。
“这位顾公那么大名气,不想却也有天真的时候!”宋宜笑看着他背影,暗自冷哼,“居然觉得让爹私下给我说点前尘往事,我们父女就能冰释前嫌?他这是当我胸怀磊落光风霁月,还是当我呆傻可欺蠢笨无比?”
不过——
相比顾韶费这功夫劝和的原因,她倒是更好奇,顾韶劝和的筹码?
总不可能也是拿银子砸她吧?
片刻后,顾韶果然单独折了回来,对于宋缘的失败,他似乎并不意外,至少他暗示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父女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化解的。我劝你爹私下与你谈一谈,也只是想叫你知道:虽然你娘改嫁之后,宋家就一直对不起你,但至少你出生时,你爹是真心喜欢你的。”
不然,素来孝顺的宋缘不会逆着庞氏的意思,将她的名字从“宜男”改成“宜笑”。
从韦梦盈当时建议的字“嫮姬”、“莫愁”来看,他们既盼望长女能成长为一个美人,也希望她笑口常开,无忧无虑。
“但那又怎么样了?”宋宜笑只平淡的听着,暗想,“连娘都忘记曾经拟好的这两个字了,难道我还要念念不忘不成?”
看出她的不以为然,顾韶也不生气,只道:“你可能不知道:江南堂这一脉,自古以来常出情种,只是基本都不落好,往往害人害己不说,连带膝下儿女也要受到牵累!当初我在江南,才听到消息说你娘改嫁去了衡山王府,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我说这话也不是替你爹开脱,叫你必须体谅他。”顾韶端起茶碗呷了口,温言续道,“实际上我是很不赞成他这样的,有道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你前一个继母柳氏不提,如今这卢氏,我说句实话:却比你娘更适合做你爹的妻子!”
他强调,“倘若你爹最初喜欢的是卢氏,一家人之间绝不会闹到现在这地步!”
宋宜笑心想那是当然,卢氏一看就是真正温驯听话的那种贤惠人,她要是生不出儿子,庞氏说让儿子纳妾,她肯定哭一场之后去操办纳妾礼——自己那亲娘韦梦盈十年无子都没点过这个头呢!
但庞氏母子何德何能,什么事儿都要依着他们的心思来?
“我跟你讲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学你爹!”宋宜笑正沉思之间,猛然听到顾韶这么说,不由愕然:“我学我爹?!”
怎么可能——宋缘还说她从容貌到性情全部像了韦梦盈呢!
她哪里像她爹了?!
至少她绝对做不出来把对丈夫的怨恨迁怒到孩子身上的事儿!
但顾韶轻描淡写一句:“心知肚明,却困于情!”
却让她倏地眯起眼,片刻后,笑了:“叔公慧眼如炬,难道看妾身竟是这样小气的人吗?虽然妾身与爹之间确实颇有芥蒂,不可能像寻常父女那样亲密。但也不至于因为叔公一直以来照拂爹爹,就迁怒于您,不肯接受您的好意呵!”
她提醒,“前两日陪钟陵郡王出城迎接您的人里,可就有妾身的夫婿,燕国公简虚白呢?”
——顾韶说宋缘“心知肚明,却困于情”,看似指宋缘明知道女儿无辜,却因为陷入对韦梦盈的爱恨之中无法自拔,所以迁怒于女儿,对宋宜笑百般苛刻;实际上他用这八个字劝宋宜笑,却是在提醒宋宜笑,不要因为私人感情,拒绝自己递出的橄榄枝!
宋宜笑所以奇怪:她是不喜欢顾韶多管闲事,但也没打算跟这位翻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