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
所以,“与其他日被打个措手不及,何不从此刻起未雨绸缪,往后也能先下手为强?”
宋宜笑抿唇不语,袖子里的手却渐渐绞紧了帕子——她不得不承认顾韶说的有道理!由于崔见怜死后的种种变化,她跟太子妃在这件事情上绑到了一起。
倘若将来有人翻案,再度质疑太子妃谋害崔见怜的话,那么被太子妃指使的执行者,肯定会被扣到宋宜笑头上!
也就是说,将来太子妃母子若也陷入争储之战,宋宜笑被拖下水的几率,基本是十成十!
因为崔见怜曾经的得宠、所怀的子嗣、与贵妃太子这两位的关系,以及她辞世的风波,这么现成针对太子妃的幌子,怎么可能没人用呢?
既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会不未雨绸缪,难道坐以待毙吗?
何况钟陵郡王的前途虽然未必一帆风顺,却也不是没有优势。最重要的是,顾韶要身份有身份要资历有资历要势力有势力,跟他合作,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能沾光。
……宋宜笑离开客院的时候没碰到宋缘,想来父女两个相看两厌,特意避开了——宋宜笑当然也乐得省事。
只是快到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童糯糯道:“大姐?”
“宝儿?”宋宜笑闻声回头,却见不远处的廊下,异母妹妹宋宜宝穿着葱绿短襦,系樱草罗裙,许是怕春寒料峭,肩上系了件墨绿底洒绣海棠花的短披风,正睁着圆溜溜的杏子眼,好奇的看着自己,过了会才举手掩嘴,轻呼:“真是大姐啊?”
宋宜笑听了这话才恍然这妹妹统共才见过自己几回?姐妹两个根本没有正经相处过,宋宜宝年纪又小,怎么可能只凭一个背影就认出自己呢?
“宝儿,你怎么在这里?”她左右看了下,没见到章翠娘——算算时间卢氏现在还在坐月子,是肯定不会出来的——不过卢氏左右之人,也不是只有章翠娘见过自己,许是其他下人悄悄提醒宋宜宝的?
她这么想着也没在意,含笑招手道,“好些日子没见,我瞧你长高了不少?”
宋宜宝受卢氏影响,还是愿意亲近她的,闻言小脸露出笑色,正要兴冲冲的朝她跑过去——冷不防廊柱后转出个穿素色衫子的女孩儿,一把按住她肩,冷笑着道:“二小姐!老夫人叫我看着您,可不许乱跑!”
说着极怨毒的瞥向宋宜笑,吐字如冰,“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您怎么能随便靠近?万一带了晦气给老夫人,可怎么办?!”
宋宜笑嘴角浅笑瞬间冻结,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比前世记忆里瘦了很多,眉宇之间的戾气也更明显了,以至于稍稍影响到了容貌的秀丽。
但依然不失是个美人,倒也难怪官卖时,姬明非得筹几天钱才买得起她——可不正是柳秩瑾?
两人对望片刻,宋宜笑忽然又笑了起来。
她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先伸手摸了摸宋宜宝的小脑袋,示意妹妹不必惊慌,继而抬手拍开柳秩瑾扣在宋宜宝肩头的手:“哪里来的贱婢,当着我的面,竟敢对宋家二小姐无礼?”
迎着柳秩瑾几欲喷火的目光,宋宜笑眼神轻蔑,似笑非笑,伸指不轻不重的点着她面颊,“不服气?不甘心?不想认命?呵!”
柳秩瑾被她戳得脸上生痛,原本还不想露出怯意,是以忍着不肯后退,但片刻下来只觉得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担心毁容,却顾不上骨气了,下意识的朝后让,边让边怒斥:“宋大小姐请自重!我就算现在是奴婢,那也是宋家的奴婢!你一个已嫁女,凭什么在娘家指手画脚?!”
她也是有靠山的,“尤其我可是你嫡亲祖母的人!你这么做,眼里可还有庞老夫人!?”
谁想话音才落,宋宜笑已干脆利落的抽了她两记耳光!
“庞老夫人?你既然还知道自己是宋家的奴婢,称呼我祖母时却还冠上姓氏,分明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给你点规矩那是理所当然!”宋宜笑看着她恨不得扑上来跟自己拼命的样子,嗤笑出声,“至于我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她忽然凑到柳秩瑾耳畔,低语道,“我今儿过来是谁的意思,你会不知道?你猜,倘若我跟顾叔公要求,把你要到燕国公府去,他可会为了一个奴婢,扫我面子?而你那个靠山、我的亲祖母,又是否会为了你,扫了顾叔公的面子?!”
退后一步,满意的看到柳秩瑾脸色煞白起来,她整了整衣襟,冷笑一声:“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恩将仇报,背着人欺负我弟弟妹妹们,我就剥了你的皮——再用这种没规矩的眼神看我,我就剜了你这对眼珠子!”
宋宜笑不屑的望着柳秩瑾跌跌撞撞跑开的背影,“祖母还真是仁善!重金赎回来的犯官之女,倒比自己亲孙女还金贵些——宝儿,你年纪太小,往后还是跟紧些娘或章妈妈,少与这奴婢接触!没的吃了亏还没地方说!”
卢氏不是韦梦盈,只要宋宜宝不出大事,哪怕她也心疼女儿,却未必敢对庞氏说什么。
“回头还是欠叔公个人情,把这人要过来吧!”宋宜笑想到这里,低头看着妹妹稚气的小脸,心想,“权当补偿继母了……谁叫这继母这样柔顺,儿子都生了,居然还护不住女儿!”
这要换了她亲娘韦梦盈,没儿子撑腰都能跟庞氏大战三百回合;若有儿子,庞氏必定是自身难保,还想胳膊肘朝外拐,惯着其他人欺负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