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虽然不像她想的那么恶毒,但余士恒才拒绝过娶翠缥,如今就传出来无意中帮到了贵人的事儿,宋宜笑怎么能不料到翠缥心绪有所起伏?
“回禀夫人:翠缥姐姐这几日除了帮巧沁、锦熏两位姐姐料理府中之事外,就是去偏院里陪芝琴姐姐说话,跟前些日子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栗玉半跪在榻前,手里拿了羊脂玉雕的美人锤,轻轻的给宋宜笑捶着腿,细声禀告,“至于私下独处时,奴婢悄悄看过,除了偶尔有些幽怨外,倒也没有太多不平愤恨。”
翠缥去看芝琴是从去年腊月里就开始的——那会她刚刚向宋宜笑服软,正急于取得主母的谅解与信任,所以听说宋宜笑把救过自己的丫鬟荣养在府里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讨好的好机会。
而宋宜笑确认她对芝琴没有恶意,且也会哄芝琴高兴后,也就默许了。
毕竟她作为一府主母,即使关心芝琴,到底不可能经常去探望陪伴她。
翠缥这么做固然是在利用芝琴,好歹也给芝琴解了会寂寞——宋宜笑不介意因此给她点好处。
所以翠缥这得空去陪芝琴的习惯,倒是一直留了下来。
这会宋宜笑微合双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余士恒的拒婚确实落了她的面子,但姻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勉强不来的。尤其翠缥已经与范忠定了亲,这会若想不开,却是害人又害己了。我就怕她钻了牛角尖——她能自己想开最好,不然,我也只能亲自跟她谈一谈了,否则她就是嫁到了范家,也未必过得好!”
栗玉笑道:“夫人就是心善,为了咱们这些奴婢的前程,也这样费心!”“她到底是伺候过夫君的人,成亲之后过得好,我跟夫君也放心。”宋宜笑哂道,“那范忠是个老实人,对她又喜欢,若因为这么个消息,叫她乱了心绪,出阁之后露出行迹,伤了他们的夫妻之情,你说岂不糊涂?”
好在翠缥似已认命,倒是省了宋宜笑开导她的功夫。
三两日功夫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三月廿二,即袁雪萼与陆冠伦的婚期。
这位袁姐姐的婚礼,宋宜笑自不可能缺席。
就是简虚白,也因为念及与袁雪沛的交情,特意告假前往道贺。
夫妻两个一大早就起身梳洗,赶到博陵侯府时都还没到晌午——入府之后,两人自是分道扬镳,各往前堂后院。
宋宜笑熟门熟路上了袁雪萼住的绣楼时,却见蒋慕葶居然已经在了,不但如此,瞧她面前的茶水已浅了一半,显然是来了有一会了。
“这回又叫蒋姐姐抢先了!”宋宜笑见状,见礼之后不免打趣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我都不知道——莫不是两位姐姐喜新厌旧不要我了?”
“要说喜新厌旧,新的那个才是你呢!”蒋慕葶闻言神情微僵,顿了一下才微笑着接口道,“我跟雪萼可是打小就认识,你们照面还是她去衡山王府借住的那会呢!”
“看看,叫我说着了吧?”袁雪萼则笑道,“我就说善窈来了之后,一准会拿你先来这事儿说嘴——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她是个醋坛子的?莫不是出阁之后被简修篁惯出来的?”
宋宜笑扬起帕子作势要打她:“好个袁姐姐,果然跟蒋姐姐好上就不要我了,还说我是醋坛子,也不想想谁这一大早的来陪你?”
“那当然是慕葶了,你看慕葶早就来了!”袁雪萼故意道,“你还说心里有我呢,来得这么晚!怎么看都是慕葶对我更好!”
宋宜笑闻言,把帕子朝袖子里一塞,起身要去呵她痒——袁雪萼格格笑着,绕着蒋慕葶跑,又叫蒋慕葶帮忙,一时间绣楼里满是娇笑打闹声,只是宋宜笑跟她追逐时,却察觉到蒋慕葶脸上虽然也笑着,神情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莫非蒋家最近在逼她远嫁?”宋宜笑见状,心下自然想到,“那么倒也难怪她这一大早的就来贺袁姐姐的,恐怕来贺袁姐姐只是幌子,主要还是想趁客人不多时见一见袁雪沛,顺带多躲开会家里人的逼迫吧?”
老实说她不太好看好蒋慕葶这份单相思,毕竟袁雪沛不但废了腿,还掺合了夺储之事——连他自己都急急忙忙要把妹妹嫁去衡山王府避祸呢,蒋家怎么可能坐视女儿跟着他冒险?
何况蒋家到现在都是中立派,若把女儿许给袁雪沛,朝野上下谁不认为这是蒋家想投靠太子了?
这可是关系举族前途的大事!
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蒋慕葶贸然作出选择?
偏偏储君之争才刚刚开始,而且从目前看来,短时间里都不太可能出结果——而蒋慕葶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她就是想拖时间也拖不起,是以要没意外的话,她跟袁雪沛是不可能的。
“待会寻个机会开解开解她吧!”宋宜笑一面神情自若的与袁雪萼说笑,一面暗忖,“只是初陷情网的女孩儿往往难以自拔,也不知道她听得进去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