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帮忙?”
蒋慕英兄弟几个听得面沉似水:“朝堂上的事情,男子之间解决也就是了,竟牵累到后宅无辜,岂是君子所为!”
“这话说的就天真了。”蒋寅倒是平静得很,“储君之争虽然有个‘君’字,却从来不是君子之争!不择手段那是正常的,这会没外人在,为父说句犯忌讳的话:难道你们以为今上除了登基之后明着杀了的那些兄弟姐妹子侄甥儿外,就没做过任何一件亏心事?”
他顿了顿,给了些时间儿子们思索,跟着就道,“咱们家如今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恰赶着这种局势,被算计那是正常的——问题是,赵王那边有苏家,魏王有代国长公主与富阳侯,太子有顾韶,争储的这三方,都已有了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咱们家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无论选择了任何一方,不管是信任还是倚重,都不可能排到首位!”
蒋寅这么说,倒也不是讲究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主要是,“所以,哪怕咱们跟对了人,往后得到回报时,也要往后排——算下来,与咱们家如今的处境相比,实在称不上丰厚!”
而且还要冒抄家灭族的风险!
所以,蒋寅觉得,“还不如继续保持中立,届时新君登基,纵然占不到便宜,却最多受点排挤,还不至于连累子孙!”
“只是这两方既然都盯上了咱们,岂容咱们继续持中?”蒋慕英与蒋慕芳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接下来恐怕这类的算计会层出不穷!”
“因此我说你们妹妹这会吃的亏虽然连累咱们合家没脸,却也未必是坏事!”蒋寅眼中闪过冷色,沉声道,“我已经写好了自承教女无方的请罪折子,在折子里请求了致仕——”
见儿子们闻言色变,张口欲语,他摆手止住,继续道,“陛下肯定不会答应的,到那时候我会再上折子,请求外放!到底葶儿的事情闹得这沸沸扬扬,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没有交代?为了肃正风气,陛下怎么也得罚我一场!”
说到这里声音又一低,“何况,太子、魏王、赵王这三位,如今身边都已经有了可为栋梁的辅佐者,但无论将来哪一位践祚,你们觉得,陛下会放心苏家、富阳侯与代国长公主还是顾韶?!”
显嘉帝那必须不放心!
他自己登基时虽然年纪跟太子这会差不多,可他跟太子的成长经历那绝对是天壤之别——显嘉帝是妥妥的风刀霜剑云诡波谲里厮杀出来的胜利者,所以他二十岁才出头,一上位就能顶着满朝文武的劝谏砍死伊敬王之外的所有异母兄弟姐妹,也将顾韶、简平愉等权臣管得乖乖的,让走就得走!
但他的儿子们,无论是他自己精心调教的太子,还是皇后与苏家苦心栽培的赵王,谁能做得到?
魏王那就更不要讲了——在强势的代国长公主面前,他上了台多半也是傀儡!
“这就是咱们位极人臣的机会!”蒋寅眯起眼,道,“陛下不放心顾韶等人,却又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铲除,所以,只能留下暗手,预备往后制约他们——但想要制约从龙功臣,必定不能是新君的敌人,否则所谓的制约那就是笑话了。只能,从如今持中的人里找!”
“若继续留在朝中,按照目前愈演愈烈的储君之争,咱们家想继续保持中立是非常艰难的。所以不如借着你们妹妹这件事退一步,没准,反而会得到更大的好处!”
蒋慕英等人彼此对望,没有说话,眼中却渐渐有了笑意:“爹深谋远虑,孩儿们定当遵从!”
虽然说他们眼下的仕途发展都不错,但谁不希望更上层楼?
按照蒋寅的分析,只要保持好中立的立场,往后等待蒋家的,没准就是被显嘉帝特别留给新君的帮手,还是区别于顾韶曾经的悲剧、名利双收的那种:顾命大臣!
敲定了蒋家接下来的方向,蒋慕英顿时又想到了家事,头疼道,“不过,妹妹的婚事,要怎么办?!”
“明天!”蒋慕芳阴沉着脸,道,“最晚明天傍晚——那姓袁的若还继续装死,咱们绝对不能饶他!”
——虽然说眼下蒋慕葶跟袁雪沛、姬明非都扯上了关系,不过,蒋家压根就没考虑过后者成为自家女婿的可能性,却一直在等着袁雪沛给出答复:毕竟袁雪沛虽然伤了腿,一来有世袭罔替的爵位;二来是蒋慕葶喜欢的人;三来他本身除了伤了腿,其他方面都不差。
之前让蒋家反对这门亲事的两大缘故:废了腿、政见不合。
后者因为谣言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蒋家横竖都打算承认教女无方了,那么这门婚事也与政治缘故不沾边,也没人能拿这个做文章了——所以,还不如成全了女儿!
问题是,这该死的姓袁的,他难道不打算负责了不成?!
蒋家人想到这儿,连城府最深的蒋寅,都觉得一阵阵怒火翻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