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那么讲,显然是希望得到怜悯,却不想反而送了一宅子人的性命——不过,那一宅人也未必全是因为她这句话死的。
自从简平愉跟简离旷先后去世之后,深知父兄秉性的简离邈,一直派人盯着侄子简夷犹的举动,以防他私下得到什么底牌、后手之类,对三房不利。
所以他对于简夷犹手里的人手非常了解——至少有三个武艺了得的下仆!
倘若那伙地痞里头没有隐藏什么让人意外的高手的话,这三个下仆随便哪个拎出来,都可以一人打一群。
要是只有一个,还能说他运气不好,喝酒误事或睡得太死,糊里糊涂送了性命。
但三个——怎么可能全部这样没警惕心?
恐怕不是毫无防备,是不能防备吧?
简离邈沉吟道:“那个戴斗笠、半夜出入我侄儿宅子的男子,除了通缉文书所言,可还有什么线索?”
来人惭愧:“方从地痞口中问出,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我知道了。”简离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还请诸位老父母继续辛苦,尽早追查到真凶,好告慰我侄儿那无辜的侍妾与幼子!”
来人喏喏应下,见他端起茶碗送客,这才起身告退。
打发了官府派来的人,简虚白从屏风后走出:“爹,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
“确实不对。”简离邈颔首,指了指不远处的席位示意他坐下说话,温言道,“我本来以为那伙地痞之所以能够轻松屠戮一宅,是因为简夷犹把硬手都带了走,宅中只余寻常下人——不想他那几个顶用的人也折在里头,看来真如你那大伯父所言,他本身此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既然连沈绮陌在面对凶徒时,也怀疑是三房要对他们下手了,简夷犹哪能不存着同样的想法?
他既然防备着三房,那么即使要设计谋害三房,首先肯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安危——而他这回来辽州,本也没带什么人。
其实他就是带了也没用,因为自从简虚白在刚刚成亲那会,利用妻子宋宜笑,设计坑死了简平愉留在燕国公府的那群心腹后,简夷犹就没了跟这个弟弟对抗的资本。
这回死在那宅子里的三个下仆,已经是简夷犹目前最倚重的侍卫了。
没有这三人的保护,他怎么能放心独自离开?
就不怕被三房趁机截在半途做掉么?
“倘若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不是二房折腾出来的,那么看来是另有真凶了。”简虚白说道,“但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矛头,隐约还是对准了咱们三房!”
简离邈算了下日子,道:“这件事情横竖有官府去查,咱们先不管了——咱们还是商议下,你这回回了帝都,要怎么同陛下说?”
数日后,帝都的特使进了辽州城。
——太皇太后重病,希望简虚白即刻起程回帝都探望的消息终于抵达!
简虚白理所当然的匆匆辞别嗣父妻女,收拾了简单的行装,随来人飞驰而去!
他走之后三天,辽州刺史郑恪己亲自登门拜访了简离邈。
郑恪己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官府终于在附近的县里找到了简夷犹的踪迹;坏消息是,简夷犹已经死了!
而且从他的尸身看,他死之前受了很多折磨。
正经进士出身的郑恪己,斟酌半晌都没能找到更合适的措辞,只能硬着头皮告诉简离邈:“简三公子的遗体……惨不忍睹!”
简离邈闻讯半晌未语,跟着立刻派人去城外镇上通知族人。
之后,他等简离忧带着耆老族人都进了城,才一块去衙门看了侄子的尸体——看得出来,尸体已经经过尽力修饰,但正如郑恪己所言,着实是惨不忍睹!
除了一张脸外,差不多全身上下都没了块好肉!
这让之前曾因为简夷犹质疑其父之死,一度要当众动手的那位耆老,都变了脸色!
再怎么说,简夷犹也是简氏子弟!
自家子弟在自家地界上被灭了门,死之前还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哪个做耆老的能不生气不愤怒?
“敢问老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重、悲怆的气氛在简氏族人中传递着,半晌后,素来对本地父母官客客气气的简离忧,沉着脸发问,“是谁害了我这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