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说好的进了宫。
他没有直接前往宣明宫找端化帝,却先去了铭仁宫清熙殿,探望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到他,微露笑容:“阿虚今儿怎么来看哀家了?怎也没把朝平带过来?”
“原是要带她来的,不过善窈之前在辽州认了个义子,比朝平长一岁。”简虚白解释道,“他们小孩子一见如故,昨儿个玩到半夜才肯安置,今日就有点起不来了。怕勉强她起身后,来了皇外祖母跟前会失仪,所以没带她。”
“可别!”太皇太后忙道,“她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睡就让她睡——不过该管还是要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们熬夜呢?横竖现在又没进学,白天想怎么玩不可以?”
又问起宋轩的情况,“你媳妇怎么忽然想到收义子了?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轩儿是善窈娘家旁支子弟,原是他爹到辽州处置些产业上的纠纷,得知善窈在城中,便携了他上门拜访。”简虚白道,“结果善窈觉得轩儿很合眼缘,禀告爹爹同意之后,就认了他做义子。那孩子容貌白净秀美,性情也很温厚懂事,倒是个招人疼的,我见过之后,也觉得难怪善窈喜欢他。”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心里也差不多有了数,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在乎,遂对玉果道:“往后要给朝平东西时,你提醒哀家一下,燕国公府如今不是两个孩子,是三个孩子了!”
“谢皇外祖母恩典!”简虚白知道太皇太后特意记下来宋轩,无非是给自己面子,忙跪下来道谢。
“你是哀家养大的,哀家不疼你疼谁?”太皇太后和蔼的拍了拍身边,“跪什么跪呢,过来说话吧!”待简虚白依言起身,坐到她身边后,她特意端详了下简虚白的额——上回过来说情时磕头磕出的伤痕已经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了,但太皇太后眼中还是流露出一抹心疼。
随即叹息:“哀家的心思你明明清楚,却又何必来招哀家呢?”
简虚白正要解释,太皇太后却又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帝后发下话来,你也不好不听!”
“也是怕皇外祖母您伤了神!”简虚白忙道,“陛下跟皇后娘娘那儿其实没有强求的。”
“这个事情哀家自有主张,你就不要再管了!”太皇太后脸色微沉,摆了摆手,说道,“虽然你媳妇认了个义子,但到底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下个月代国夫妇的百日满了之后,你们也要上上心才是!”
见太皇太后关心起自己的子嗣,简虚白沉吟了下,抬头道:“说到这个,善窈前两日跟我商量了件事情,我正想请皇外祖母给我拿个主意?”
太皇太后关切道:“是什么事?”
“善窈说没回帝都之前,看爹爹写信,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给我,一个是给姨祖母。”简虚白边说边观察着太皇太后的神情,道,“所以想着将姨祖母接燕国公府去尽孝——”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
太皇太后静静听着,面上表情不变,眼中却流露出复杂之色。
简虚白过继到三房之后,以简离邈与仪水郡主为父母,如此,他的外祖母,也成了端木老夫人。
之所以到现在还喊着“姨祖母”,无非是顾虑太皇太后的心情。
毕竟太皇太后虽然有好几个外孙,但最疼爱最关心的,毫无疑问是简虚白。
如今简虚白夫妇要把端木老夫人接回府里尽孝,若不跟太皇太后先打个招呼,太皇太后难免觉得受到了疏远——这点宋宜笑是疏忽了,毕竟她跟太皇太后相处不多,但简虚白却不然,趁今日进宫,自然要过来走一趟。
“这是应该的!”太皇太后抿了会唇,拍了拍简虚白的手,温和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还喊‘姨祖母’呢?都喊晋国‘二伯母’了,哪好还把端木老夫人当成姨祖母看待?那可是你现在母亲的亲娘——早些日子,你们都还没回来前,哀家就同端木老夫人说过,简离邈出孝之后,是必要奉养她的。而你们总不可能叫他们姨甥两个单独过罢?”
顿了顿,“难为你媳妇有孝心,简离邈还没回来,她竟先想到这事儿了!依哀家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出宫后,你们就把端木老夫人接燕国公府去罢,如此正好赶上中秋节,也能小小的团圆一把!”
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好孩子,你今儿来哀家这里,是专门为了说这件事情的吧?怎么?怕哀家吃醋?”
简虚白确实担心太皇太后因此感到失落——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皇外祖母这可是冤枉我了!明明我就是有两日没见您,牵挂着这才来的!”
“你媳妇早先也不是没有过两位外祖母。”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也不继续戳穿他,只拍着他手背温和道,“所以你不必担心哀家会看不得你孝敬端木老夫人,说起来,端木她也是苦命——不过,你这样在意哀家的想法,哀家心里也很高兴!”
这件事情说好之后,简虚白又陪太皇太后说了会话,这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