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说,但长辈们,尤其是端木老夫人那儿,按说帝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燕侯府怎么也要派个人过去关心一番的。
毕竟端木老夫人说是有两个孙儿伺候左右,实际上陆鹤爱跟陆鹤羽因为受祖父牵累,又久在嫡祖母的积威之下,跟两个跑腿也差不多。
发生了帝都被围这种大事,他们别说宽慰端木老夫人了,估计还得指望端木老夫人给他们拿个主意!
这种情况下做外孙的燕侯府哪能不闻不问?
当然宋宜笑此刻提到端木老夫人,也不全是想着尽孝心,也是觉得这位外祖母似乎底牌颇多,眼下局势这么危急,说不定她还有什么牌呢?
“我待会就要进宫,皇外祖母那边我会去打个招呼的;二伯母那边,我今早才离开,等会忙完了顺便过去说一声。但外祖母那儿,我暂时恐怕抽不出空了。”简虚白闻言思索片刻,说道,“你身体可好好?若是可以的话,你代咱们府走一趟,问问外祖母是否愿意现在搬过来与咱们一块住几日。”
他看了眼外间,压低了嗓子,“万一帝都当真有个好歹,吕叔是肯定会护着咱们突围出城的。到时候若外祖母在府里,动身也方便,不必专门再去那边接他们。”
虽然简虚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到底是晋国大长公主,还是此刻的母亲仪水郡主,但端木老夫人纵然不是他的亲外祖母,亦是他亲爹简离邈的嫡亲姨母,是养大了简离邈的人。
简虚白突围时没打算抛下妻女,也没打算不管她。
从这个角度考虑,自然是现在就把端木老夫人接来府中比较好。
至于他的另一位外祖母——他喊“皇外祖母”的太皇太后,简虚白反而不是太担心。
这不是他不关心太皇太后,而是因为太皇太后身份太高,如果要突围,苏家不可能不管她。
就算他们真的不管,以太皇太后的身份,留在皇宫里等着卫溪带兵入城,卫溪也不可能动她!
因为就好像苏家现在不敢大肆杀戮一样,如果卫溪带兵入城之后,太皇太后出了事儿,哪怕不是卫溪做的,肯定会被记在卫家以及蜀王的账上——到时候苏家号召全天下一块铲除了卫家这个乱臣贼子那就更有理由了。
反而是一度算计了太皇太后的端木老夫人,声名不显,乱军之中,可未必能受到什么好对待。
至于说晋国大长公主,也是跟太皇太后差不多的情况——这位大长公主除了替肃王夫妇求过情,希望端化帝给自己女儿女婿条活路外,没有掺合过大位之争,跟卫家,跟蜀王,跟端化帝卫皇后,都没有直接的恩怨。
论辈份又是帝姑,在大局落定之前,她跟清江郡主、寿春伯夫妇这些人留在帝都也没什么危险。
是以现在需要燕侯府操心的,惟独一位端木老夫人。
“我没什么事,待会送你出了门,我就去外祖母那边瞧瞧!”宋宜笑颔首道,“城里现在怎么样?”
“苏家今早没让开坊门,不过方才却不住底下人心惶惶,到底还是开了大部分的门坊。”简虚白沉吟道,“虽然外祖母那儿离咱们府不远,但如今非常时期,你出门的时候还是多带点人手的好。”
夫妇两个商议了一回,看看时已进午,匆匆用了点午饭,安抚了几句还不知事的孩子们,这才分头行事。
因为端木老夫人之前一直不肯搬到燕侯府,虽然眼下局势危急,劝说这位老人移动的理由也非常的充足,但宋宜笑在送走丈夫后,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犹豫了会,最终决定自己不出面,而是喊了铃铛到跟前:“你代我去一趟外祖母那边,就说我昨儿个晚上被打扰了,这会有点心神不宁的,偏孩子们年纪小又离不得人。如今局势紧急,夫君脱不开身,大姐跟二哥二嫂那边都得顾着二伯母——我思来想去,只能求外祖母疼一疼我们,搬过来帮我主持这后院大局了!”
这番话就差直接跟端木老夫人说:你外孙媳妇我现在是孕妇,你曾外孙女现在年纪小,这种风风雨雨的时候,你要是再让我操心,可就直接影响到你两个曾孙辈晚辈了!
“这孩子,说得好像我眼里只有她的孩子似的!”半晌后的别院里,端木老夫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禁有点哭笑不得,思索片刻,到底应了下来。
虽然燕侯府里给端木老夫人住的院子是早就备好了的,也一直日日打扫。但端木老夫人到底是望族出身,即使落魄,总也有些惯用之物需要收拾。
所以她虽然答应了搬去燕侯府,却不可能立刻动身,还得命人归拢几个箱笼之类。
铃铛因此先回了燕侯府报信,宋宜笑闻言暗松口气,忙亲自领了人去检视给这位外祖母预备的院子是否有什么缺漏,又教几个孩子待会记得喊人问安,跟着想起来,还得打发几个人去帮忙,免得端木老夫人收拾东西太慢。
她这儿忙忙碌碌的时候,皇宫内,铭仁宫,清熙殿,显得苍老了许多的太皇太后,刚刚清了场,正拉着简虚白的手,轻声道:“阿虚,你想做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