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固然陛下现在奈何不了夫君,但君臣之间这么早就存下怨怼,于夫君也非有益之事。”
“你非要这么做我也不拦你。”端木老夫人摩挲着茶碗,闭目思索了会,睁眼道,“不过你最好记牢了仪水的例子,别好心好意的帮人,帮出一条忘恩负义的毒蛇才好!”
宋宜笑见她这么说,忙道:“谢外祖母提点,我必铭记在心!”
她走之后,心腹婆子进来伺候,见端木老夫人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到桌边沏了盏茶端过去,笑道:“老夫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善窈这孩子。”端木老夫人闻言才收了手臂,朝后靠了靠,接过茶碗浅啜一口,搁到手边的案上,说道,“她方才过来,却是提要求的,希望我允她与那即将正式受册的小皇后来往。”
顿了顿,“她想把这小皇后拉到自己这边来。”
婆子微讶:“那一位,怎么也该知道生身之母是怎么死的了吧?”
“当然。”端木老夫人挑了挑眉,说道,“不过善窈觉得那小皇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却是很有信心把她哄好呢?”
婆子微微蹙了眉,有些担忧:“就算那一位现在天真着,往后在宫闱里滚上一圈,只要不死,哪有不磨砺出来的道理?到那时候,奶奶还哄得住?毕竟奶奶又不可能成天在宫里盯着她!”
端木老夫人嘿然道:“这不是很好吗?无论肃泰还是他这个小皇后,如今瞧着对燕侯府都没什么敌意,反倒颇有些亲近的意思——阿虚的性情你也知道,他是不喜欢迁怒无辜的,否则当日怎么会要我放过清江他们?”
“虽然他这回拦下我,确实有陆氏气数未尽的缘故。”
“然而如果肃泰一直待他不错的话,即使将来有了这样的机会……我恐怕他也未必下得了手?”
“想当初如果不是袁雪沛唆使着梁王,再三挑拨阿虚跟端化,阿虚只怕一直要保端化呢?!”
老夫人眯起眼,说道,“孩子大了,难免有自己的主意……就让他们自己去做吧!横竖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些日子!”
婆子叹道:“您这会本该含饴弄孙的。”
她觉得宋宜笑有点不体谅老人了,端木老夫人这辈子颠沛流离,好不容易跟外孙团聚,怎么还要做让老人家不放心的事情呢?
而这时候的宋宜笑,正命人去书房请了简虚白回后堂说话:“方才舞樱来过,我也把这事儿跟外祖母那边说了,外祖母的意思,是随咱们看着办,只是该存着防人之心才好。”
简虚白跟端木老夫人一样,一听这话先皱眉,不赞成的看了眼她的小腹:“这种事情,我来就可以了,你何必操这个心?”
“那两年把舞樱带进带出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宋宜笑啼笑皆非的提醒他,“你可知道她才说不想再喊你‘四哥’时,依然要认我做姐姐呢——你跟她说?那也得她听得进去。”
“刘家跟沈家现在都有意送族女入宫,这事儿的风声,你该听到了吧?”简虚白自然不会嫉妒便宜妹妹跟妻子的关系好,闻言沉吟了下,说道,“这件事情外祖母虽然没有答应,但太后就陛下一个亲生儿子,即使不复母子名份,也不会坐视陛下六宫空置,只得发妻一人的。我这回已经将苏家逼到了极处,为了遗诏的内容,与太后也争过一回,眼下委实不适合再与太后说这些事情了。”
他没有针对聂舞樱的想法,但也不想为了这个所谓的妹妹,去插手肃泰帝的后宫。
端木老夫人会拒绝刘家、沈家朝后宫塞人的做法,宋宜笑倒不是很意外,这两家虽然算准了端木老夫人迁怒晋国大长公主亲生骨肉的心情,却也忽略了一点:相比折磨晋国大长公主的血脉,端木老夫人必定更看重燕侯府的前途。
那两家即使蛰伏多年,底蕴仍存,根本不是简虚白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就是不给他们家族女进宫的机会,前朝还出了申屠贵妃跟贞媛夫人这两位呢,再给他们这机会,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苏家?!
端木老夫人哪儿肯应允?就是简虚白松这个口,老太太也要想方设法搅局的。
“我也不是让你为她干涉内闱。”宋宜笑解释道,“我虽然一直当她妹妹看,但终归是咱们自己家最紧要的,断没有说为了她不顾咱们家前途的道理。”
这会儿内室没其他人,但她仍旧微微前倾,压低了嗓子,方道,“但这天下,短时间内,还是要姓陆的,是吗?”
“这是自然。”简虚白目光闪动,轻声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姓陆也有很多种姓法。”
即使是挂名皇帝,这天下也算还姓陆呢?
“我自不会担心。”宋宜笑抿嘴一笑,“只是横竖要做君臣,齐心协力的话,你也能轻松些不是?”
——肃泰帝的登基大典马上就要举行了,跟着就是册后大典。
然而新君践祚并不意味着大睿皇室这场从开国之前就埋下了祸根的动乱,会就此结束。
苏家、沈家、刘家、庶族官宦……这些人目前其实只就新君人选达成一致。
至于其他问题,譬如说各家在新朝的具体利益划分之类,必然还要经过激烈甚至于惨烈的“磨合”,在不出现大的动荡的情况下,这个天下,才有真正太平的指望。
而即使简虚白有把握在这场注定汹涌的暗流里胜出,宋宜笑作为妻子,自然也希望帮他减轻点负担——比如说,拉上肃泰帝做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