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青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是苏思琪的声音?
没听到回复,她又重复了一声:“为什么?”
沈孟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女人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沈孟青,有什么事请你回来当面跟我说,电话通知,我不接受。”说完就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突然归于沉寂,沈孟青缓缓放下了电话。
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象困兽一样发狂,摔碎了所有能摔的东西,古董花瓶的碎瓷片在灯下发着清亮的光,薄薄的一片,应该很锋利,他捡起来,鬼使神差的比在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一震,手一抖,瓷片掉在了地上。
如果可以死,倒是好了。而他必须活着,因为不舍得她,再怎么样也不舍得她!
哪怕她成了亲妹妹,他还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爱着她,那份爱早已融入血脉,无法割离。
这世上最最悲痛的事,不是她不爱你,而且明明很相爱,却不得不分开。
一路走下来,他从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做了那么多,千辛万苦走过来的风雨历程,如今回首,都成了笑话,成了荒唐!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象父亲说的,把苏思琪送到国外,送得远远的,这一辈子都不再相见。可以吗?他能吗?
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最好的决定,从此天各一方,不见,再也不见。或许时间能够冲淡这一切。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到那个时侯,她不会再记得他,而他……他暴燥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不行,他仍会记得她,这一辈子他都会记得她。
他胡乱的扯着头发,痛苦的想:为什么不给他来一场失忆,让他忘了这一切。
这几天,沈贝儿一直给他发短信,汇报苏思琪的近况,还给他发来了苏思琪憔悴的照片,他知道她天天在外面跑,在找他。他担心她的腿,看到短短时间里消瘦的那张脸,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怎么办?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苏思琪把手机还给沈贝儿,面色平静:“你和他一直有联系?”
沈贝儿不敢看她的眼睛,默默的点了点头。
苏启荣气得拍了桌子:“贝儿,你怎么能这样,你姐姐都急成什么样了,你明明知道居然瞒着不说,沈孟青倒底在哪?他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贝儿怯怯的说:“我问了哥,可他什么也不肯说,我发了很多短信给他,告诉他姐姐很着急,都瘦了,可他……”她抬头看了苏思琪一眼:“他什么也没说。”
“他让你做什么了吗?”
沈贝儿想说梳子的事,可记起沈孟青那凝重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默默的摇了摇头,“哥只让我不要告诉你,别的没说什么。”
“这个沈孟青,真是莫名其妙。”苏启荣放下碗筷,也没了胃口,对沈贝儿说:“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这样躲来躲去的算什么,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他。”
苏思琪静静的垂着眸,过了一会才说:“爸,你别生气,他会回来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了解沈孟青,他不会一直这样躲下去的,等他想清楚了,就会回来面对她。
放在腿上的手有些微抖,她有很不好的预感,沈孟青这样的反常让她害怕,非常害怕。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坐在餐桌边沉默着。
不知道沈孟青的消息前,苏思琪只是担心焦急,而现在,她惶然害怕。好象他们在一起,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发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四年前到现在,从来没有消停过。薜惜雨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眼看着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可突然间,事情又有了变化。
一夜无眠,迷迷糊糊间想了很多,清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象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扭头望着窗,窗边有淡淡的白光,大概天已经亮了。并不是很冷的天,屋里没有开暖气,赤脚踏在木地板上有些冷,但她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了窗帘。
天空是灰白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只有风在天地间游走,吹动树叶,扬起她的头发。
苏思琪望着远处的花园,薜惜雨走了后,家里的佣人仍是精心打理,保持每个季节园子里都是应景的鲜花。现在开得艳的是菊花,白的,红的,黄的,还有很稀罕的绿菊,把花园妆点得姹紫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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