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让他们派人折返,将攻城辎重都运过来,或者就地取材,赶制一批也就罢了,何必用这等战术,届时上奏朝廷,面上可不太好看,说不得会让那些文官们弹劾,说咱们没有大国之威,便是平叛了,也有损国威...”
杨璟早知道吴克敌等人会有这番顾虑,当即朝吴克敌道:“吴指挥,本官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本官曾听过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猫!”
“咱且不说余阶大人在川蜀建造无数砦堡和壁垒,龟缩一隅,让蒙古鞑子望而却步,单说范仲淹与西夏人对峙了十数年,不也用了这招么,大人觉得面子重要还是性命和家园重要?”
“这...”杨璟如此一说,将范仲淹和余阶都给搬了出来,吴克敌也就有些哑口无言了。
杨璟趁热打铁道:“再者说了,面子这东西,都是拿出去说道的,一旦打了胜仗,那些个文官歌功颂德都来不及,哪里会鸡蛋里头挑骨头,退一万步讲,他们即便想要挑骨头也是挑不出来的,试问这些高居庙堂的文官老爷,又几个懂得行军打仗?”
杨璟如此一说,吴克敌和陈铸当即沉默了,过得许久,吴克敌才说道:“杨大人此计倒也确实可行,然将军士分为十人一队,便有些不妥了,这些人放将出去,缺少管教监督,漫说会退缩畏敌,甚至会私下逃跑,单说他们会不会骚扰地方,假借军令来掠夺敌方,这就有些防不胜防了...”
陈铸也认同地说道:“吴大人所言甚是,这些军士若放开了管制,说得不好听一些,比那些个乱贼可都要麻烦...到时候乱贼没剿灭,咱们的军队便乱象横生,只怕就不是文官弹劾的问题了...”
陈铸此言一出,吴克敌也附和着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大头兵虽说打仗没什么卵子,但要说欺负人,还是有些胆子的...”
吴克敌也毫不避讳,甚至有些自我抹黑的意思,但杨璟也知道,其实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在于他们仍旧没能完全接受打游击的想法。
杨璟寻思了一番,便针对这个问题答道:“这个好办,十人具保,相互监督,但有一人作祟,全队连坐,检举有功,一人隐匿,全队受罚,若是叛逃,格杀勿论,队与队之间也有相互检举之功,一队出现问题,伍长立斩,队伍出现问题,标长立斩,营指挥一并受罚,层层监管,试问何人敢作乱?”
杨璟如此一说,众人不由倒抽凉气,他们本以为杨璟不惜用打游击的战术,对叛军已经算是够狠的了,没想到杨璟对待自己人更狠!
陈铸和吴克敌相视一眼,显然也没想到杨璟竟然会动用这个规矩,要知道这可是皇城司内部的奖惩规定,只有皇城司这种叛逃率极高的军队衙门,才会动用如此不近人情甚至残酷的纪律。
“这...这也太过严厉了些,若真要这样颁发下去,怕是还未开始打仗,军士们便已经怨声载道,彼时军心涣散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想着自保,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啊...”
吴克敌朝陈铸使了个眼色,这位提刑司的兵马司曹也朝杨璟提出了反对意见来。
杨璟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二位大人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既是如此,不如这样吧,我皇城司暗察子遍布各地,江陵府和夔州路这边也都有不少人手,不若我让暗察子分散于各队,起个监督的作用,也就不需要担心这些军士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杨璟此言一出,林爵不由眼前一亮,他乃是暗察子的小档头,对皇城司的事情是知根知底的。
皇城司非但刺探民情监察百官打探边事,更有监视军队的职权,奈何无论是禁军还是地方军,对皇城司从来都是严防死守,生怕皇城司插手之后,会渐渐架空军队的掌控。
而且大宋的武将本来就不受重视,更不受朝廷信任,朝廷防着这些武将造反,从官制上便可以看得出来,纵观大宋开国至今,对武将的防备从未间断过,便是岳飞这样的名将,也因为功高盖主,受官家忌惮而落了个让人悲愤的下场。
杨璟将军制打散,让军士们十人一队,分散成一股股小队伍,已经让人担忧,生怕军队的实力会因此而松散,往后想要聚拢,可就难了。
此时杨璟又提出让皇城司的人来监军,若真要答应了他,皇城司的人将渗透到军队各处,往后可不就是皇城司的军队了么!
漫说吴克敌和陈铸,便是宁西军指挥使,也不敢答应杨璟这样的战略啊!
吴克敌和陈铸面色有些发白,原本以为杨璟只是个不通军士的推吏和谍子,谁想到杨璟非但提出了致胜的战术,甚至还能想到军队中的诸多问题,甚至想要为皇城司谋求一些好处!
这也正是林爵心中暗喜的原因了,因为皇城司对地方军队的监视,长久以来并未做出太大的成果,杨璟若真办成了这件事,在皇城司之中的地位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吴克敌此时竟然有些躲避杨璟的目光,心里竟然对杨璟产生了某种不敢直视的退缩,这实在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思前想后,他又与陈铸商议了一番,而后才朝杨璟说道:“杨大人,兹事体大,咱们还需要与上锋打个商量,不若先将林勋钤辖的兵马接应下来再议吧...”
杨璟只是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