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有说服力。
杨璟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谢英棠乃是生前中毒致死,只是考虑到如何才能让这些人信服,杨璟又沉思了片刻,这才朝众人道。
“这谢英棠并非被活活吊死,而是中毒身亡的。”
如果谢英棠是被毒死的,那么那碗壮胆酒便是源头,而杨镇则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你胡说!你说是就是了么!”
徐佛和董槐果然凑近来查看,不由皱眉道:“杨璟,你这般定论,实在有些勉强了。”
事关儿子的清白,如果杨镇有嫌疑,董登州也免不了帮凶之嫌,董槐也顾不得这许多,解下头冠,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刺入了谢英棠的喉咙,过得片刻才拔出来,那银簪却亮白如新!
“诸位且看,若是被毒死,以银器刺入喉间,毒素浸染,银簪该发黑才对,可这银簪却亮白无染,可见谢英棠并非毒死!”
这古代人相信银针试毒的方法,但现代科学而言,这种做法其实并不准确,除了少数矿物金石毒能够使银针变黑,其他毒素其实都是没有反应的,这涉及到银的化学反应。
即便是砒霜之类的矿物毒药,想要让银器变黑,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接触和反应。
可正如杨璟所言,他们就信这一套,如果杨璟搬出现代学说,会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甚至是杨璟胡说八道。
但遭受到质疑,杨璟必须澄清明白,杨璟朝董槐说道:“董相公乃提刑官出身,想来该知道尸僵吧?”
“尸僵?”
“就是尸体会变僵硬...”想要灌输这种概念,也实在有些吃力,不过杨璟还是继续说道。
“这人死后的尸体僵硬,也是有迹可循,随着时间的推移,尸僵程度会越发严重,而后又会渐渐软化,这一现象,想必董相公和徐提举都该见过。”
杨璟见得徐佛和董槐不说话,也算他们默认了,因为尸僵和尸斑等最为基本的尸体现象,他们肯定是见过的,只是没有总结出规律,也没有这些新鲜名词罢了。
杨璟继续解释道:“通过尸僵程度,便能够反推大致的死亡时间,这一点或许徐提举和董相公都没有尝试过,但杨某在巴陵之时,宋阁老著书立说,却是与我探讨过这个问题,并总结出了一些经验之谈。”
“根据尸僵来判断,谢英棠的死亡时间已经至少已经超过一个时辰,综合杨少府等人的供述,可以证明他吊上去不久便死了,试问一个正常的健康男子,又岂会耐不住吊他个把时辰?”
杨璟此言刚落地,董槐便摇头道:“这些都是你跟宋慈私下里的经验之谈,刑部和大理寺都未曾采用过,又如何能用自己的经验之谈来定夺死因?”
杨璟就知道董槐会反驳,此时便朝丁大全道:“劳烦侍御史大人让人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丁大全可还依仗着杨璟能够查出真相,洗脱周震炎的嫌疑,他又习惯了跟董槐对着干,董槐质疑杨璟,他当然要帮忙,此时也放下了与杨璟的龃龉间隙,照着杨璟的吩咐,让人取东西去了。
杨璟朝董槐道:“银器试毒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但也有着局限性,并非世间所有毒都能够查探出来,本官以为,不同的毒,便该用不同的法子来试探。”
董槐也知道杨璟要试毒,便冷哼一声道:“既是如此,老夫便等着看杨爵爷如何试探出毒素来!”
董槐乃是个清明正直的好官,只是好官也会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确切来说,想在封建社会做个好官,本身就必须信奉封建那一套东西,否则又怎会当上封建社会的好官?
说话间,丁大全已经找来了杨璟所要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两只毛茸茸的黄色小鸡!
杨璟也不多说,从禁卫手中借来一柄短刀,便刺入了谢英棠的腹中!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损伤尸体的勾当,当即露出厌恶之色,杨璟却泰然处之,他对人体构造已经太过熟悉,刀尖刺破胃部,挑出一些黑青色的胃内容物,便喂给了小鸡,那小鸡吃了之后,没得片刻便死了!
在场之人顿时失色,杨镇和董登州更是脸色惨白!
而杨璟还未停止,他朝宫女问道:“盛了壮胆酒的碗是哪一只?”
他知道宫女平素伺候公主,眼力和记性最重要,别人或许不记得,但宫女一定知道!
那宫女果然指了出来,杨璟将一些清水放入碗中,喂给另一只小鸡,那小鸡果然也是一般死去了!
“不!不是我下的毒!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毒死他!”此时杨镇已经坐不住,当即就要逃,却被禁卫给抓了起来,连同董登州也一并拘了!
“周震炎和温如玉适才已经供述,说你要弄死谢英棠,免得他赋诗铭记,泄露公主今夜之事,你敢不承认!”丁大全心头狂喜,赶忙指责杨镇道。
杨镇面若死灰,不断摇头,而后疯狂地指着杨璟骂道。
“是你!是你陷害我!你个不得好死的杀才!”
杨璟也是摇头苦笑,他确认谢英棠是被毒死的,可没说就是杨镇下的毒啊,这里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毒药是甚么毒,从何而来,这些都不得而知,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有下毒的嫌疑。
可就在杨璟准备开口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竟然是你们两个,亏得朕如此看重尔等,给我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