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孱弱的秋雨,像是一个生了病的弱女子,娇柔地躺在了青山之间。
在清晨之中,没有撑伞,淋着轻微的雨,王石缓缓地登上了这条十分熟悉的青石台阶。
这条台阶他已经走了太多次,以致于第几个台阶上缺了一角,哪个台阶上会形成小水洼,哪一个最宽最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恍惚之间,王石好似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还是一个十分倔强的少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王石向着山顶的小院走去。
期间遇到了正在下山的沈安,王石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行了一礼。既然师尊说他是大师兄,那么他便是青云山的大师兄,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师尊一笔抹除了。
沈安看到王石,并没有什么惊奇,只是平静地回了一礼,便沉默地下了山。右臂空空的袖管在飘荡着,好似一个始终都找不到路的归人。
遇到过沈安之后,这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静,只有潇潇的雨声跟簌簌的风声,以及王石踏在青石板的响声。
这青山,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更少了。
一步一个台阶,不急不慢地,走完了这条青石小山路。
一路,便是七年。
缓缓地,王石走到了山顶,来到了师尊的小院。
入眼的,自然还是那一丛竹子。
原本已经枯萎的竹子,现在也已经抽了新绿,一些今年刚刚发出了的竹子也在显露着它们的茁壮,蓬勃地生长着。一片片坚韧的竹叶,也显示着竹子的品质,不会轻易地因为一些小风雨而掉落。
任谁见了,都不会担心这些竹子会枯死。只是不知这片竹子,为什么会重新活过来。或许是因为苏长白的骨灰,也或许是因为众人的精心呵护。
淅沥的雨沾在竹叶上,逐渐汇聚着,最后竹叶轻轻地一颤,将这些小水滴送到了泥土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了,只是土壤变得更鲜亮了一些。
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丛已经活了的竹子,王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思考些什么,也只能这样站着。
赵文启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并没有上前去打扰,但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只是在屋檐下静静地站着。
雨水逐渐在头发上汇聚,成了很重的一滴水,从眼前坠落了下来。
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王石微微笑了笑,说道:“师尊,我学了二胡,您要不要听听?权当是现在无事,听听吧,不要嫌我拉的刺耳。”
拿出了二胡,调了调弦,王石笑着说道:“师尊,您受累了。”
一声二胡的声音便在这小院之中,在淅沥的雨中,慢慢地飘荡了起来。
不是楚怀柔的三千月光敲葬门,而是苏长白当初在清明时吹的曲子,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段曲子,王石才能够在楚怀柔的葬魂曲中活下来。
不同的是,二胡没有了悲怆,只有悠长。
就像是这缠绵的雨一样,淅沥着,不是很大,不是很凉,却会一直下,不会断。
这是苏长白独有的曲子,所幸还有人还记着。只是王石毕竟只是一个初学者,二胡也不是笛子,现在也不是清明,感觉上总是差那么一些。
良久,王石问道:“师尊,您看,还行?”
忽然的,一阵风来,竹子动了,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似是在点头。
带这些欣喜,王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师尊,来年,我再给你拉拉,您看看我是否有长进。”
雨还在下着,王石收好了二胡,不再站立,来到了大哥的身旁,抖落了身上的雨水。
赵文启说道:“去吃饭吧。”
王石点了点头。
很简单的素菜,一壶赵文启自己琢磨出来的竹叶青,倒出了两杯。
赵文启淡淡地说道:“我自己弄的,尝尝,想来应该不会比师尊弄的差多少。”
“我看你是不要脸到了家了!”虽然这样说着,王石还是喝了一杯。
“怎么样?”赵文启略带期望地问道。
王石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最后咽了下去,说道:“你要知道你是我大哥,所以我没喷出来,给足了你面子了。”
“不喝吐出来。”
王石也只能勉强地说道:“还行还行。”
门外的雨还在下着,人却安静了下来。
慢慢地喝了一会酒,赵文启说道:“你走后不久,洪师伯整顿了东来山,东来山也就还算存在着。原本进入了气海境的庄开可以接手东来山,不过你也清楚,他不会留在这里。”
王石听着,微微点头。
“不过蒋雨清,倒是不知下落了。我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看到她去了哪里,出了东来山是一定的了。这样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世间流离,倒也是艰难。”
略微一沉默,王石说道:“算是我亏欠了她一些。”
蒋雨清离开了东来山,这里面王石的拒绝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其实这原因算不到王石的头上,不过他也愿意承担下来。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遇上吧,人生这么长,世间这么小,总会遇上的。”
王石也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
赵文启继续说道:“梅姨跟林师伯,在去年冬天,也都去世了,并且是在同一天去世的,相隔不过半个时辰,也都埋在了师尊的旁边。”
不论是梅若雪还是林子,都深爱着苏长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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