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过是眼与眼的距离。
杀意,却能够横穿眼与眼的距离。
要是乍一看,一个眯着眼睛,带着微笑,缓缓而行的小青年,人们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的恐惧,更不会感觉到任何的杀意。只不过会以为这个小青年看到了哪家小姑娘的俏脸或者翘臀,被迷住了眼。
凌云盯着这一双看不出什么杀意的眼睛,短短二十步的距离,足够他看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眼睛中闪烁的光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能够数清楚睫毛到底有多少根。
要是不仔细去品味,真的不会发现这双平静的眸子下有着冰冷的杀意。
其实除了凌云,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感受到这种杀意。
所有的杀意,所有惊心动魄的笑,都是冲着凌云而去的,也唯有他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只有中箭的人,才能感受到中箭的痛苦。
当凌云看到那双眯的有些小的眼睛时,整个心脏都骤然扩张了一下,扩散成了一片虚无,之后不再跳动。全身所有的血管都因为心脏的变化,也是出现瞬间的堵塞,致使全身都骤然扩张了一下,之后僵硬下来。
在壁画前王石看他那一眼所留下的巨大笑容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跟现在这个近在眼前的笑容重叠到了一起,没有任何差异地重叠到了一起。
这抹惊心动魄的笑,变成了真是存在的物体,压在了脑海之中。
一股真实的杀意从眼中进入,侵占大脑,顺着意识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唯一还在抵抗的就是凌云仅剩的疯狂,他想要猎杀王石的疯狂!
自一开始,凌云就在一旁瞥见了王石得到的那一滴水,联想到壁画的神秘,他立刻就想据为己有。整座大漠的奥秘实在是太多,而这样的壁画无疑是最神秘的一种,那一滴水不管落在谁的手上,都会成为宝藏一样的存在。
原本,他也就是想抢一滴水,从王石的口中得到一些秘密而已,甚至他的心情要是好上一些,绝对不会杀人灭口,反而会放王石一条生路。然而,王石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并且成功激起了他的兴趣。
而对于王石得到一滴水的这件事,凌云当成了自己的秘密,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他独有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所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他要击败这个高傲的敌人,猎杀这头桀骜的猛兽,这样渗入到了指间的想法,无疑令他浑身都兴奋地颤抖起来,也疯狂起来。
要是被一个惊心动魄的笑,便当场吓死,那么这疯狂必然荡然无存。
强行压制住几乎在渗血的大脑,凌云脸上的青筋全部暴起,使其显得有些狰狞。豆大的汗珠也在凝聚,从他的脸上滑落,显示着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区区一笑就这样恐怖,这个猎物到底是有多么凶猛?整条长街的人都被他杀到胆寒,杀到退缩,这个猎物到底有多么的强大?到底实在猎杀,还是被猎杀?
这不是一头鹿,而是一头凶悍的野狼。
然而,这样,岂不是更有趣了?
猎杀一头鹿,能比得上猎杀一头凶悍的野狼?
凌云紧紧地握着拳头,抑制着遍布全身的疼痛,疯狂且坚定地冲着王石大声嘶吼道:“我不信!”
要是普通的纨绔,现在绝对已经瘫软在了地上,甚至会直接死亡,但是凌云依旧坚定地站立着,并且吼出了一句跟刀一样锋利的话。
单凭这份疯狂,要是他能够认真修行的话,绝对是一个好苗子。
整个飞煌城的人,只知道凌云是个纨绔子弟,却不知道他的父亲其实一直在故意地放纵他,故意拖延其的修行。
凌潜,规划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凌家,是整个飞煌城。所以他一直压着凌云,让人们对凌家掉以轻心。
不得不说,凌潜有着绝对的资格成为飞煌城的霸主。
要是凌云死了,这个霸主梦就会崩裂一角。几年后这个梦或许会惊艳地成真,但也只是昙花一现,几十年后,飞煌城终究不可能姓凌。
相距二十步,小声说话都能够听的清楚,更不要说大声嘶吼,绝对能够震的人耳朵发疼。
王石跟宁一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一样,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调,缓缓而行。
一步,两步,三步……
三个字的嘶吼不可能持续多久,很快便结束,凌云失去了疯狂一次的机会,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终于开始认清楚眼前的现实。
逐渐的,清晰的脚步声落入耳中,击打着脆弱的心脏,恐惧将最后的疯狂扑灭,让凌云只剩下颤抖——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一头野狼,平静地向你走来,没有展露出獠牙跟利爪,却足够让手无寸铁之力的你崩溃。孱弱的凌云,失去了疯狂便一无所有,小小的九段气根本容不得他做出任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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