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更何况赵文启现在还没有积累到一个量变的程度,想要质变更难。
然而,无法退后,唯有这一条路!
四周的浊阴蛟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之后,迅猛地向着赵文启游动而来。
……
漆黑。
绝对的漆黑。
就算是呼吸的空气,都因为这里的漆黑,变得沉重起来。
宋生正在剧烈地喘息着,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在狭小的通道之中回荡,跌跌撞撞,不知道在这里的洞窟之中能够绕多远,会传到哪里去。
并不是宋生想要粗重地喘息,而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体内的毒正在让他失去所有的意识。
庄开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的两个点,是这漆黑之中的唯一一点亮光,就好似是暗夜之中嗜血的蝙蝠,显得有些妖异。
事实上,要是有光落在庄开的身上,会让人觉得他更加妖异。
已经跟朱雀相互融合,却是用那种最野蛮的方式给糅合到了一起,这具人的躯体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力量,从而受其影响,已经变得不再是“人”。
左臂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羽翼,却并不是完全的羽翼,而是半质化的东西,如同血凝结之后的痂;面容更是变得格外恐怖,唯有用厚重的帽子才能够遮挡住;一股妖兽独有的凶戾,也更加的浓郁。
要是不能够很好地利用好朱雀的力量,就算朱雀已经不再进行侵蚀,庄开也会变成一个妖物,甚至会泯灭自己的理智。
此时的朱雀也正在恢复着属于她的力量,一旦觉醒,到时候就会完全拥有这具身体,到时候庄开将更难“存活”。
现在两者已经彻底融合,除非两者的力量超越了神隐境,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分离,只会出现一方泯灭的结果。
当然,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的同时,也有着相应的机遇。
只要庄开力量增长的速度能够跟朱雀的增长速度持平,那么他就会在这场拉锯战之中保持了优势,从而任意地攫取朱雀的力量,而不会受到影响。
当个比方,有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自然是哪种颜色多,最后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就偏向哪种颜色。
重压之下,庄开唯有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前进速度,才能够保持自我,不被彻底侵蚀。
体内如同翻腾的怒江,而庄开的外表还是保持着平静,扶着已经半昏迷的宋生稳步前进着,时刻注意着风吹草动。
眼前是墙壁?
已经是尽头了吗?
庄开轻轻将宋生放下,开始警惕着任何的动静。
在毒皇蜂的追击之下,虽然庄开跟宋生合力,成功地躲过了它们,但是最终出现了蜂后,毒针命中了宋生,两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出来,此时却已经来到了山洞的最底部,正在逃窜,没想到却走到了一条死胡同。
宋生艰难地睁开了厚重的眼皮,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出去了吗?”
“没有。”
“那你放下我,自己出去。”
“不行。”
“要是你也等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庄开的回答一向这么简洁,有点不容反驳的意味。
猛烈的毒如同浪潮一样,不断地席卷而来,麻痹如同电流,飞速地蔓延到了宋生的脑中。他猛然咬下了舌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努力说道:“我没问题,我能够感觉出来,只能够能够挺过三天,我就能活下来。三天,我们等不起,你先走,我会追上你们。”
“不安心。”
宋生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力量,提高了音量,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不要失去理智!快走,就算有追兵,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我就在这里!王石需要你的力量,你需要赶去停望角!”
“不安心。”
“我不是都说了吗,还有什么不安心?”
“因为你是朋友。”
宋生微微怔了一下,体内的力量迅速地消退了下去,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股紫黑色开始蔓延,不断地向着他的眉心冲击而去。
感受到宋生的一系列变化,庄开也闭上了眼睛,沉浸到了自己的修行之中。
“眼前有着重压,有着挑战,大多数人会被压倒,泯灭成尘埃,但是会有人盯顶着一切硬闯过去。是龙是虫,且看今朝谁能腾跃!”
……
陌殇谷。
是连绵山脉的一个断口,想要继续往南,除却翻越危险重重的山脉,这是唯一一条已经探明的路,危险性最小。
整个山谷,是被人活生生劈开的,而不是天然形成的。经过了无数人的开凿加固,这里已经成为了最为安定的几个地方。
不类似于之前的城,这里就是一个峡谷。
二十步宽的峡谷,因为太长太高,就变成了一条线,牢牢地困住了这里的人,让人一抬头就望而生畏。
峡谷两侧被开凿出了无数的洞穴,布置了一层一层的阵法,尽管时常面临着兽潮,但从没有一只妖兽能够闯进入到山谷之中。
以往有些杂乱的陌殇谷,今天格外的静,只有风过谷的声音,也被一股无形的气压制的无比低。
人的眼睛之中透着一股冷,致使这四周的声音都消失。所有的目光,都齐齐向前望去,如同排列好的凛凛兵戈,正在冲着同一个敌人。
在陌殇谷之前,排列着一支整齐的队伍,呈扇形排开,以中间的一位雄壮者为首,好似是万军以大将为首。
厚重的黑甲胄,如同蛟龙身上剥下来的鳞片,上面盘绕着妖异的花纹。然而这么厚的甲胄,都盖不住此人身上的杀气。
宽鼻阔耳,上饰青铜耳环,如同大鼎之耳,虬髯刺天,如同战场刀剑。单单是坐着,就比普通人站着高出一个头。
一坐,而镇压住了所有的一切。
之所以无声,有一半的原因是这领导者身上的气息所压抑的。
魔炎王朝的继承者——穷兀!
很快,有人疾步跑了过来,却根本没有破坏这里的一丝安静,就好似是水滴撞在了山岳上,未曾引起激荡。
“君上,王石已经距离这里不足二十里。”
“十八里。”
“十五里。”
“十里。”
……
前人不断跑回,汇报着最新的情况。数字在不断地缩小,传入到穷兀的耳中,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如同天神俯瞰世间,不回因为谁家丢了一文钱而动容。
“三里!”
“两里!”
“一里!”
穷兀的目光微微收缩,面容稍变,用如雷的声音说道:“既然他敢来,尔等无需再埋伏,吾来取他的首级!”
声音如同高山坠石,砸入到惊涛之中,紧紧地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让人定在原地,不敢违抗分毫。
一里,太近。
缓步,太快。
鸿蒙气好似也被吓到,变得稀薄、消散,无形之中,空气中就拉起了无数的丝线,开始一根根无声地绷断,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最后的丝线之中。
人影,开始清晰起来,愈发清晰起来。
只有一个人。
从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