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用力一扯,就把衬垫撕了下来。下面没有东西,但盒底却有凹进去的花形,细究之下,正是荼蘼花的式样。
几乎想也未想,她拿出荼蘼花簪,放入失了衬垫的旧盒子中,不住调整角度。当簪子和盒底花形相吻合,她用力往下一按,就听到极轻微的“咔”的一声。
这一声,她的心门似乎也打开了。
古代,没有刀砍不断、火烧不毁的材料做保险箱,所以古代人都爱机关术!也因此,古代的机关术比现代发达多了,这样巧夺天工的东西也制得出来。
盒子确实没有夹层,因为根本是里个两层好吗?在两层之间,只余几不可见的缝隙,凭手指敲,当然感觉不到空响。从外观上看,虽然能看到接缝部分有一条细细的线,但十个人中得有十一个会认为那是木纹,或者是雕刻的痕迹。
春荼蘼现在很有被那名匠人耍了的感觉,简直啼笑皆非。他虽是古人,却太了解人的心理了。牡丹花簪子,是本身有机关。荼蘼花簪子,却是盒子有乾坤。人都是有定式思维的,那是一种惯性,所以她才会一直研究簪子本身,却忽略了盒子。但当她终于研究盒子时,她又像普通人那样,觉得盒子应该是中空的,不断的敲,结果一无所获。而仅凭一个花形印迹,就能令里外层分开,除此之外,用多大力量也不能破解这个秘密,是什么样的奇妙工艺啊。
她真想骂自己一句:愚蠢的现代人!
激动之余,她小心的把内层抽出来。不出所料,从里面掉出两张薄如蝉翼的纸。仅这小小的纸,看品相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毕竟古代的造纸技术并不发达。拿起一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写着簪花小楷。天色还不晚,她点了两个蜡烛,还得凑近了才看得清楚。
“荼蘼,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给你添了麻烦,我很抱歉。可是事关天大的冤情,我相信你不会坐视不理。”她轻轻念出来,“但,如果你决定不管,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可能会牵连到你,甚至你爹的性命。若你为难,就把这个盒子和信全烧了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下面,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和之前推测的分毫不差,他是朱礼正妻的外甥女,但来京没多久就遇到谋反案。贪图口腹之欲又好色的主审官杜衡看上了她,偷偷用一个女死囚换了她。她本来宁死不从,但姨妈请求她,让她有机会为朱家翻案。
不得已,她忍受着屈辱,做了杜衡的妾室兼厨娘。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困于内宅,很难接触到所谓的正经事。加上杜衡一向多疑,她只能装老实,装成对杜衡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就这么苦熬了几年,她才慢慢发现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恰巧,这时许文冲对朱礼谋反案产生了怀疑,想要翻案,她在书房侍候茶点时偶然听到了这件事,就冒险去见许文冲,并在几次试探之后,把自己所掌握的东西,交给了许尚书。
正当她以为翻案有望的时候,许文冲遇刺身亡,同时尚书府被盗。她多年的希望就这样变成了绝望,也终于明白翻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更需要好契机,硬碰硬,或者仅凭毅力和正直是不成的。好在她为人刚性,居然趁乱从杜衡的书房偷出了盗自尚书府的东西,也就是许文冲证实过的一部分调查结果。然后,逃出了前奉国公府。
她制造了一路南逃的假像,因为自从入府就算计这一天,所以准备得相当充分,完美的骗过了追踪她的杜府爪牙,甚至还安排了尸体,以证明她死在逃亡路上。而她本人,则到了范阳县,大大方方的开酒楼。如此大胆的举动,反而没引起太多京城人的注意。谁能想到呢,一个逃妾,居然敢抛头露面,追踪者听说某女子开酒楼,甚至都不会仔细追查的。方娘子就是凭着这份胆识,安稳的过了几年。也是她一生中除了少女时期在父母身边时,最快乐的几年:自食其力、有蓝颜知己相伴,凡事自己做主,不用奉承恶心的老男人,特别这个人还是她的仇人。
她在等老天开眼,等机会,可惜机会没等来,一场投毒案,令她露了身份,再逃,极可能被抓住。好在之前,她深谋远虑,把花簪送给了春荼蘼。虽然她用了心机,但与春荼蘼所想的一样,她从没想过要伤害春家人,只是暂时请为代管,她以为还会回来,会以更贵重的礼品相换。那个旧木盒,她带在身边,装了其他首饰,令其看起来不起眼。而没有花簪,就算木盒被人抢走,也绝对找不出关键。强行破坏的话,机关里面装了一种类似于火药的奇特特质,会立即把盒子及其中间的东西烧成灰烬。
然而,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被抓到前奉国公府,杜衡当然问起许文冲收集的证物失窃的事,她咬紧牙关否认,只说出逃的时机是巧合,因为早就定了那一天,不便更改。至于离府的原因,是受不了杜府妾室之间的倾轧。杜衡当然不能尽信她的话,但她的谎话巧妙在,所说的所有事都与事实搭点边,里外都圆得过来,令杜衡一时找不出她的破绽。
加上杜衡这老王八蛋太喜欢吃了,饱暖了又思那啥,于是她再度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