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闪开,请不要堵路!”
“请同学们互相配合,不要阻挡病人治疗!”
阵阵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令人闻之无不烦乱慌张,更招引了无数柏林大学的师生拔足围观。只见三名女护士在两位黑发男子的协力帮助下,将一个眉目紧闭,面颊红肿的长发女子迅速推入救护车内后,载着另外两名女学生匆匆驶离了校园。
鉴于雨薇病情突然而危急,许平君、克里斯蒂娜直接联系了柏林著名的夏里特医院。一时间,多少人困惑地注视或指点来去匆匆的救护车,议论不休,浑不知一名身材矮小,身穿灰土色西服的黑发男子在人群中咧嘴冷笑,眉眼中分明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她果然被教训得够惨。”见救护车从众人的视野中逐渐消失,那男子转动绿豆般大的双眼,以某岛国的生硬语言低声谩骂,“支那猪,被同胞唾弃的滋味舒服么?既然你和你的家人执意投靠我大日本帝国,那么如今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我们了。并且,连环好戏才刚刚开始。”他说完便失声大笑,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围观人群。
闻名遐迩的夏里特医院内,许平君、陆俊、邝公道与克里斯蒂娜在廊道里不住伸手疾呼,惊得周围多少身着蓝纹衫的病人纷纷避让,任由这四人与护士们一路疾奔,将一辆急救推车护送至抢救室。
抢救室的红灯一霎亮起,诸人终于缓了口气,静静守在廊道间。在平君的劝慰下,克里斯蒂娜终于不再哭泣,而是为好友默默祈祷,静心等候。
不多时,与克里斯蒂娜互相依偎的平君想起了什么,抬眸望定陆俊,淡淡开口:“杰立兄,这次非常感谢你与我的师……邝先生的帮助。”她随即看向满面歉然的邝公道,口吻稍有缓和,“否则维宁性命休矣。只是请你二人告诉我,为何你们要对维宁如此暴力?”
未待陆俊开口,邝公道微微摇头:“靖宇,你可知我邝某漂泊海外多年,最悲伤的是什么?不是饥饿,不是战乱,是国弱而民卑!你可曾想象这些年来,我是如何在那些洋人的鄙视与奚落中艰难度日?于是我必须发愤图强,比他们所有人都优秀,并期待学成归国后,与那些拿枪的将士们一道,拿着手术刀去医治抗日士兵与人民,让他们恢复健康后再度与鬼子较量,直至将对方全数赶回东洋,令我中华不再受任何外族的蹂躏!谁知民族危亡之际,竟有密斯林的父亲大行汉奸之举……”他顿了下,摆了摆手,语声低沉沙哑,“罢了,如今救人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谈。”
邝公道语声轻缓,字字却重如千钧。以致平君望住她的师公,即前世的医学导师叶教授已故的恩师时,竟不知如何平息他的满腔悲愤。片刻后,她沉沉叹了一声,终究将心中的所有思绪和盘托出:“先生句句在理。可是,您可曾意识到林正道一旦得知他的独女在德国遭受这般‘待遇’,他该如何勾结日寇与其他汉奸,疯狂报复我们远在国内的亲人?不错,在柏林,我们可以不必担心鬼子的屠杀,但我们的亲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