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番外】最熟悉的陌生人（5）

    见艾亚哥斯婉言谢绝，雨薇不再恳求，而是倏然牵住美亦的手，试图绕过审判席直往那石门后面的第二狱奔去。路尼、艾亚哥斯见状大骇，急欲瞬移了挡在门前阻止她们。忽而门外一片大亮，竟是一名身着上世纪初德国纳粹时期国防军陆军制服，脖颈间佩戴数颗铁十字勋章的英伟男子伫立于众人眼前。

    “不可能……”目视来人的身影，雨薇当即趔趄了下，面色已然苍白。美亦不解地观察她的剧变，沉吟了下而默默后退了半步，不曾急于相问。

    审判庭内一霎沉寂，诸人皆屏住呼吸，默默望定这分明自第二狱而来的戎装男子。而该男子注视面前的审判庭，薄削的唇角挑起一丝嘲意。他攥紧双拳，一言不发地从门外的曲尺形甬道徐徐靠近厅内，锃亮的高筒黑皮靴在石砖上不断发出阵阵橐橐之声，越发响亮，沿着听者的双耳径直凿在心底，让除了雨薇之外的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奇怪，他不是……”拜奥雷特端量来人，少顷侧首望向身旁的艾亚哥斯，语声轻细得犹如蚊吟，“幻……”

    艾亚哥斯闻言神色大变，立即狠瞪了拜奥雷特一眼，竖起食指于唇前示意她务必安静。拜奥雷特被他的面色吓得脖颈一缩，咬紧下唇也不敢再吭声。

    此刻，沉重的靴声变得几分杂杳，竟是一双笔直而修长的女式及膝腿部护甲不断磕在地面，伴着其主人已然慌乱的呼吸声。路尼撇过头，轻轻叹了口气，暗自嘟嚷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挪威语。

    “真的是……你么？”雨薇攥住风氅，语声颤抖得已连不成一句完整话，简直与往日那孤傲淡漠的争端女神判若两人。未几，她朝来人呼唤一声饱含了惊喜与激动的，发音似是“Eric”后，展开双臂，飞也似得扑上前去，试图与其紧紧相拥。

    “薇薇小心——”从雨薇身后却传来了美亦惊恐万分的嘶喊。几乎同一时刻，雨薇的左右肩关节被什么狠狠划开，鲜血宛如决堤的洪流，从创口中发疯般地喷涌而出，瞬时染红了她脚下的地面。

    来不及痛得失声惨呼，雨薇便已身子一斜，睁着满含不可置信之色的双眸，重重倒在了那男子的脚下。

    “母亲大人，请恕我阿特【10】直言。”某座宏伟华丽的宫殿内，一名梳了斜分发型，身材颀长的女子单膝下跪，忐忑开口，“既然您已知道里格尔的下落，为什么还要妮可雅去冥界走这一遭？要不是‘那家伙’，妮可雅也不会——”

    话音未落，蛊惑与毁灭女神阿特的头顶处已传来一阵女人的低笑声，坐在金座的妇人不住摆弄指间的金灿灿的苹果，语声慵懒：“本来，我的儿女们无一不是铁血冷心。不料时过境迁，竟让其中一个变得像人类多愁善感，优柔寡断了……啧啧，如今可好，她连‘争端的种子’也散布得有气无力，以致最基本的混乱也引发不了……”

    厄里斯女神口气喜怒不辨，令阿特惶恐之余越发举止谦卑，丝毫不敢抬眸：“可是……我真无法理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他俩‘一见如故’怎么得了？以我之见，还不如先除掉那雅典娜的女白银圣斗士，即便不能让圣域元气大伤，也能让妮可雅好好清醒清醒！”

    “荒唐！”一声暴喝响彻了这整座宫殿，当即震得阿特几乎瘫倒在地，至于大气是否能喘一下更是不提。

    厄里斯女神离开了金座，踏着高高而光滑得清晰照出影子的花岗岩台阶徐徐而下，柔缓的语声中透着几分得逞的快意：“放心，我已事先和修普诺斯取得联系，让他命令他的属下——司掌格林幻境的梦神幻塔索斯【11】精心布置了一个‘局’，因此‘那家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故人了。如果妮可雅执迷不悟，可是会被伤得千疮百孔呢。换句话说……”

    注释：

    【10】阿特，希腊语τη，英语At，蛊惑与毁灭女神，希腊神话中不和女神厄里斯的众多儿女之一。

    【11】司掌一切非现实的梦境的梦神之一，被称为“假象者”。希腊语Φαντασ，英语Phantasos，又译“方塔苏斯”，介个词由于词格属于中性词，所以该梦神非男非女。他是睡神修普诺斯的众多孩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