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名、力三者现已一应俱全,夺取“总督”一职,吞下脚下这块丰腴的土地,势在必得。
——你的儿子中,究竟有谁有如此能耐,得以居于这令万人俯首帖耳的尊贵之位?是那潦倒多时的大学教授?抑或是仍病怏怏的埃里克?迟迟不愿交出爵位的你,如今在地狱万分后悔了吧,父亲!?
对了,还有一事令我极不满意!”伴着突如其来的几下叩桌声响起,希姆莱的口吻陡然转变,令安德鲁不得不悻悻收起了心中的得意畅快,强打精神与沃尔夫等人一齐望向上司的不悦面色。有顷,他的余光注意到那支被舒伦堡捏得指节发白的派克水笔,尽管对方显得神色如常。
但舒伦堡悬在心中的石头终究落地——希姆莱并未狠狠批评他的工作失误,甚至根本不曾提及,而是针对一则来自柏林的消息——柏林大学的一系列事件引发了盟国日本高度关注,奉命调查的瑙约克斯除了缴获一盒古怪的录音带之外,竟再无任何线索。
“东亚人普遍素质低下。”一名党卫队士官生听罢,不屑地撇撇嘴,“再说我们如今在波兰境内一路凯旋,可谓信守盟约。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沃尔夫揉了揉额角,似笑非笑:“无非一个被打得住院的中国留学生、一盒哼哼唧唧的磁带而已。结果,这本该让校方处理的‘小事’,不但让‘他’花费一番人力、物力毫无所获,其办事能力也可能被东亚人笑话。长官,瞧瞧您仅仅离开柏林几天便出了这些。”他说着摊开双手,目光投向希姆莱,露出几分谄媚的笑意。
“让病卧在床的霍夫曼上校关注还是‘小事’?‘毫无所获’不显得更加蹊跷?”舒伦堡的嘀咕虽然低微,却仍被安德鲁听了进去。他暗赞这后起之秀与他不谋而合,脑海里也随即浮现了那偶遇的窈窕背影,一个有着墨黑长发的女人。
——“她”究竟是不是“婷”!?
这疑问变得愈发强烈,与那神秘背影一齐搅得安德鲁头痛欲裂,使他冲动得险些拂袖离席而去,眨眼间返回故国一探究竟。然而他终究稳定住情绪,任由希姆莱滔滔不绝地批评柏林总部的效率,且将被硬生生拧断的铅笔扔进角落里的废纸篓中。
尽快回国吧!他再次暗暗道,深深望向窗外的天空。
与此同时,他的故国境内,鉴于之前刘砚心一番触目惊心的陈述,柏林大学终究改变了先前决定,仅是开除当事者刘、岑二人的学籍,勒令其尽快回国,其余留学生则不受此影响。
“大家不必为她二人难过。”男生宿舍楼下,邝公道朝陆俊等人苦笑道,“须知原本吾等都将被剥夺学籍,黯然离校。今朝能这般……实属这百年老校对吾等网开一面了。不然以邝某而言,博士学位眼看就……”他说着拍抚胸口,直道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