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克里斯蒂娜、康拉德教授等人既然一直对该细节浑然未觉,便也微乎其微得足以忽略不计了。谁曾料到竟有他人能犀利地发现它,毫不留情地道破它。
思绪随之飘远,多少往事恍惚浮上心头……尤其那一心觊觎母亲的房产而无情地抛弃了胡若彤,促成其惨死的男人每每盯住她时,所流露出令她生厌的灼灼目光。此刻想来,想必那无耻之徒也早已有所察觉吧。
那么……雨薇深深望住陆俊,声音也由于某种情绪而显得有些颤抖:“如今除了‘她’,难道我长得还像其他人?不然你何必刻意强调‘那人’?‘她’叫什么名字!?不知杰立能否明示!?”
莫非陆俊所指“那人”便是辞世已久的外祖母!?倘若真是“她”,必能找到这时代的外祖父了!她念及面色再度舒展,为这距答案仅仅一步之遥而心中欢呼不绝。
陆俊端视对方一脸急不可耐,笑而不语,眼底却泛起一丝狡黠。雨薇亦心下了然,抬眸笑应道:“如果杰立能如实告诉我,我也将透露你关于靖宇一些事,或许能对你所帮助。不知这笔交易如何?”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陆俊竟然目光骤冷如冰,嘴角挑起一抹讥笑:“真没想到米娅小姐仍妄图借靖宇大做文章?这着实让陆某大开眼界了!请别忘了就连叫花子也不受‘嗟来之食’,更何谈陆某!?陆某正式告诉你,感情之事容不得半点交易、半点儿戏!既然你为人如此轻浮,这交谈便到此为止吧!”说罢便怒气冲冲地挥袖踅身,大踏步地离开。
难道这家伙对若彤,不,平君竟是一番真心!?雨薇愕然望向那急速远去、丝毫不曾回眸的身影,急忙飞奔紧追。
“其实,陆某先前已获得了庚子赔款奖学金,前往美利坚深造。”待雨薇再三郑重道歉后,陆俊终于态度平缓些许,语声却变得愈发缓慢,“之所以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苦练难度更大的德语而来到这院校,是听说‘那人’有可能在‘这里’,以便达成一远房亲戚的生前遗愿……”
雨薇讶异地望住他,大为好奇他居然也与她一样,为了完成亲人生前的嘱托,不远千里而至。
“‘那人’曾是我那亲戚的同年,皆于光绪14年(1888年)戊子科乡试中举。”陆俊目光迷离,显然已沉浸在过去的岁月中,“‘那人’为光绪21年(1895年)乙未科二甲进士出身,姓沈名端志字敬斋,生有二子一女,长子字谨恪,次子字敦至,幼女字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