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的老者来。
这便是黄三叔了。
“谁啊?谁找我啊?”他微眯起眼目,仔细地看陈襄,又走上前,直走至陈襄跟前,又将他盯了许久,忽然就是面色一变,要往地上跪,“主……”
陈襄及时搀了他,冲他轻摇了一下头。
黄三叔会意,忙吩咐自己的徒弟道:“阿毅,有尊客到来!你去菜场买两斤肉!”
被称作阿毅的徒弟一听有肉吃,忙不迭从黄三叔手上拿了钱,美滋滋地跑出去了。
“主公,您可算来了!”黄三叔方才郑重地向陈襄施礼,而后告诉他:“您要老奴做的,老奴都让人在做了,也打听到一些事情。”
“说说。”陈襄择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南洲长堤无雨无洪溃堤之前,有人看到其间有成群结队的蝼蚁搬家。”黄三叔道,“可疑的是,事后却无一人再提千里之堤乃是溃于蚁穴,都说是当时建设长堤时,官员贪了钱财,使得做工时偷工减料,才有今时之祸。”
溃于蚁穴?陈襄不难理解百姓为何更愿意相信是造堤时偷工减料。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千里之堤,当真是溃于蝼蚁之穴?
为防蝼蚁造穴危害长堤,长堤治理者,一般都会定期喷洒杀虫药的。便是没有喷洒杀虫药,出现蝼蚁溃堤的情况,也是万而有一。
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而为,凭着蝼蚁繁衍和扩张的速度,一年之期,足可造成长堤崩溃。至于毫无征兆地一夜崩溃,也只需稍加点人为作用而已。
“依着蝼蚁作祟这条线索,往下查了吗?”陈襄问黄三叔。
“查了,但没查到什么名堂。”黄三叔道,“这两年负责采买杀虫药的小吏,前段时间病死了。溃堤那天,还被水冲走了两名夜巡的。两家恰在长堤下游,也都被水冲没了。
“用的杀虫药可还有?”陈襄又问。
“有。事发后,那些人想把所有杀虫药倾倒入河,老奴一直让人盯着,好不容易从土里捡了些回来。”黄三叔接着道,“老奴找人看过了,那些杀虫药,根本就是假的!”
“给我。”陈襄要将杀虫药拿回去,留作证物。
黄三叔应声,很快回后屋取去了。
拿到杀虫药,陈襄叮嘱一句“继续追查”,便要离开。
“主公,”黄三叔叫住他,别有深意道,“始志未渝吧?老奴听说,您娶了沈括的孙女儿为妻……”
“我自有打算。”陈襄神情冷厉,不愿做解释。
“主公,秦蒙已死,剩下的人,就只认您这一个主子了。”黄三叔微鞠着身,无比诚挚道,“您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无论您怎样选择,老奴不敢说别处的,老奴敢保证,所有在南洲城的,都会一如既往地拥护您!”
陈襄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黄三叔一阵,终于点了一下头,温声道:“辛苦了。”
只这一句“辛苦”,黄三叔立马涌出一把老泪来。
陈襄不忍多看,大步离开了去。
“恭送主公。”黄三叔拜了拜,声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