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他就临时带回来养一阵。
……没想到成了祸害。
“放下罢。”他还没调整回来,嗓子又涩又哑,有些隐忍。
“噢好。”
宝珠进来,朝屋里看了一眼,虽然没什么蛛丝马迹,可是顾柔双颊飞红,鬓发微微散乱,她就明白了,赶紧轰人——
“你们两个,送完东西还不出去,杵在这作甚么,快走。”
“噢。”
道童们把东西搁下,宝珠领他们出去,从外面合上了门。小碎步慢吞吞地下楼梯的声音还远远传来——
“宝珠姐姐,刚刚师尊练的什么功,把人摁在桌上啧啧啧。”
“师弟,那是么么么,不是啧啧啧。”另一个用力咂咂嘴,模仿情形。
“师兄我想学。”
“闭嘴!……快点儿走。”宝珠的声音。
顾柔和国师在屋里都得听到,她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把自个埋了。
她转过身,看一眼国师,觉着这封闭的小屋子里是不能呆了,不然宝珠真的以为她和大宗师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传扬出去,坏了他的清誉:“大大大宗师,屋子里闷得紧,咱们出去走走吧。”
他瞅了她一眼,终于把情绪压住,淡淡应了句:“嗯。”。
两个人下了楼来,在书斋下面逛了逛,顾柔问问国师兰花怎么养,又问他湖里的荷花几时开,聊着聊着就把前面的尴尬给散了。
她迎着风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水边吹来的风就是清爽,虽然头顶阳光强烈,但是空气还是湿润清凉的,湖里波纹一荡,跳起一条金色的鲤鱼,倏忽入水钻了下去。
顾柔惬意得直想伸懒腰,可是旁边有他跟着,她不敢太放肆,便轻轻地掩着嘴巴,打了个小哈欠。
——这在他眼里瞅着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顾柔觉得自己偷偷打完哈欠,样子还算保持住了端庄,很高兴,逛完了,折回吊脚楼这边来,手心已经热得微微冒汗,她看见竹林阴翳处有一口封闭的小池子,井口大小,便走过去,弯下腰。
“别——”国师还没来得及阻止,顾柔就已经把手伸进了小池子里。
国师扶着额头,没话可说了。
顾柔一脸懵,朝反方向看去,小池子的边上竖着一块嶙峋怪石,上面刻字:洗墨池。
她低头,只见自个从池子里捞出来的两只手——这哪还是手啊,分明就是两只乌溜溜的凤爪。
后面传来国师忍耐的笑声。
“此乃洗墨池,本座专门盥洗毛笔之用,天长之久,水质发黑。”
顾柔郁闷:“那您怎么也不阻拦一声儿。”
“谁教你脑筋如此迟钝,手脚却这般快,本座正想叫你,你却一头扎了进去。”
顾柔倒霉极了,她原来走过来时是觉得这小池子乌麻麻一片,可是她没多想,以为是池子底部淤泥黑,加上竹林光线荫蔽,她完全没过脑子。
她撅起嘴,有点委屈地看看国师,谁晓得他居然一点也不同情,只顾在那用手挡着嘴唇轻轻笑。真真个凉薄死了。
顾柔更郁闷了,见他笑这么开心,她不开心了,走过来,举起双手,捧住国师脸颊。
国师:“……”
顾柔干完坏事,扭头就跑。
国师:“……”
怀有洁癖的国师倒吸一口冷气:【顾柔,你回来。】
怎么突然叫全名儿了?听这话意,感觉出一丝不妙的顾柔坚决拒绝:【不。】
国师朝她走来,清雅无尘的脸上两个漆黑的手印:【你回来,快点。】
【……我不要。】
顾柔虚了,她感觉要糟,想用轻功跑,被他一下子拎住后衣领,小猫似的抓了过去。
他一下子翻过她身,搂着她腰,让她面朝自己,把她向后一寸一寸往池子里推:【从此处落下去,你要变黑猫了。】
吓得她双手搂住他脖颈,死也不撒手:【错了错了,真错了!】
他拧眉瞅她:【知错了?】
【知错知错,我真错了。】顾柔生怕自己不够诚恳,心声并用,搂着他脖子直撒娇:“大宗师,我错啦,放开我啦……”
她声音又娇又软,国师心头一震,脸色陡沉:“轻佻!像你这般,放在国观是要被拉去杖责的。”
她苦着脸:“错了错了,别杖责……”竭力严肃神情,却忍不住露着笑。
“还敢轻佻!”国师忍无可忍,这知错又有何用,她性子顽劣,惩罚绝少不得,他狠狠地贴上去,把脸挨着她脸,用力地磨蹭,也沾了她也一脸墨。
这下顾柔不闹了,耷着脸瞪他,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黑黑红红又像包公又像关公。
他打量怀里的人儿,神情满意——这会总算扯平了,他黑她就得跟着黑,谁也不能落下,这才叫做一对。
顾柔趁着他双手搂抱自己,又偷偷想伸出手来摸他脸,被他发觉,把她两只使坏的手背到身后牢牢抓着,她急着嚷嚷:“错了错了,这次真的,真的错了!”他冷眼瞧她故技重施,没有用,滑头滑脑就得治,人不老实就得罚,就是把她双手在后面抓着,不让她动弹,可是他治了她一会儿,却被她扭着身子,那挺拔的身段给勾起了一腔燥郁,她身段匀称,该细的细,该有的有,胸口一片雪峰光景最是诱人……他从前见识过,却没吃到过,想着就烦恼。
他就是喜欢她这个不端庄的样儿,他快烦恼死了。
国师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自己的烦恼,这时候,忽然听得那头传来人声,“夫……”宝珠的话语噎在喉咙里,被打断了,没一会儿,一行人就走至跟前。
顾柔回过头,看见一群衣着华丽的妇人迎面而来,其中被簇拥着的三人气度尤为出众,两位中年妇人,一位妙龄少女,看着国师和顾柔,神色皆是愕然。
国师放开顾柔,脸上还挂着墨,态度忽然端正起来:“母亲,姨娘,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