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关系,靠的是她们自己的真本事——由小美犯事前从事的是餐饮行业,白大褂是一名妇产科医师。
走的时候,秦良玉让邓洁给她们俩收拾了满满两大袋子的东西,有吃的,也有护肤的。两个人推脱了好久见推脱不下,这才一脸尴尬和感激地带着东西离开。
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无论何时都必须跟其他的人进行往来沟通,即便身在监狱这种特殊场所也需要融入人群。通过与白大褂和由小美的短暂相处,秦良玉发现监狱里的女人并非个个都是心狠毒辣、道德败坏之人,与合适的人进行适当的交往,反而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舒爽。
接下来陆续前来给她们拜年的,居然有一监区值内岗的那两名女犯,她们是来入监队看望曾经跟她们在一个看守所待过的留守在这里的老犯人,顺道来秦良玉这里拜年。
她们始终惦记着秦良玉没有给她们扣分的好,还给秦良玉她们送来了一些她们家乡的土特产,聊了会儿天以后,带着秦良玉送给她们的回礼,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最让秦良玉感到意外的是,四监区的大组长居然也来了,而且似乎是为了秦良玉专程赶来拜年的,因为在内岗的签名登记上,她标明的看望对象写的是“秦明月”。
四监区的大组长叫陶然媚,一个形象与名字严重不符的女子,如果是在高墙外见到这个人,任谁也不会将她归类为雌性。
大概是因为有邓洁这个女汉子在,陶然媚仅在仓库门口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她从出现到消失的整个过程中,看秦良玉的眼神都怪怪的,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一种带有挑逗和暗示的眼神。
她前脚离开,孙翊尔后脚就将仓库门给闩上了,再也不想将嘴角朝上扯,去面对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了。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打饭的时间,因为需要上岗,整个监狱里,除了秦良玉和孙翊尔还穿着囚服,其他的犯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监狱里的女人们的爱美之心并未因高墙电网的阻隔而淡化,看着那些面带笑容、刻意打扮过的女人们,来来往往神色怡然,整个画风满满的都给人一种节日喜庆气氛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当同样穿着一身囚服的大东带着他们监区的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喜庆的感觉被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们彻底破坏殆尽。
大东的气色非常不好,秦良玉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琢磨着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给他将阴伤彻底治愈了。
让秦良玉感到意外的是,林妮居然带着一脸小女儿的柔媚姿态,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大东身后,而大东似乎对她格外照顾,有些想靠近大东的人不小心挤到林妮,被大东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开始打饭了,依旧是入监队先进入伙房,这是自秦良玉上岗后的不变次序,有了禾苗苗的先例,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怨言,再说了,入监队在监狱里的地位本身就居于所有监区的首位。
下面监区的次序,秦良玉是按照她们监室所在的楼层来的,一楼是三监区,那第一个上来打饭的自然就是三监区,接着才是一、二、四、五监区。
到二监区的时候,大东带领队伍步上台阶,经过秦良玉身边时,他冲秦良玉清浅而又温柔地笑笑,“新年好!”
从他深邃的黑色眼眸到那个熟悉的笑容,让秦良玉有短暂的失神,或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或许对这个笑容太过熟悉,眼前这个人的脸竟然与雷日升重叠到了一起。
当发觉到林妮投过来的那双暗含探究和带有一抹仇视的眼神后,秦良玉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大东回贺道:“新年好!”
回贺完以后,秦良玉突然想起,凌晨在离开大东监室时,明明已经说过了新年好。斜睨了大东一眼后,秦良玉为他的那句新年好,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暗恼。
岂不知,她的这一个眼神,在旁人看来像极了带有撒娇般的嗔怒,只因秦明月的皮囊太过妖娆明艳的缘故。
当发现大东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戏谑笑意时,她的脸颊竟然不自觉地有些发烫,收回视线,不敢再与大东的眼神对视,紧盯地面的某个点,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恢复到最初的麻木状态。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过了初一就跑了年!细想想,春节无非就是年三十的团圆饭、除夕的鞭炮、初一的饺子和拜年这四样让人有年的感觉,过了初一以后,这年的感觉便淡化了。
晚饭后,很多人都在大厅里看电视,秦良玉陪着孙翊尔和邓洁,偷偷地在仓库里给她们各自家里的人打电话。因为担心被人听到,邓洁和孙翊尔的通话时长都没有超过十分钟就挂了。
本想给马依风打个电话,可一想到第二天他就要来监狱给自己过生日了,现在打电话似乎有些矫情,秦良玉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自晚饭后,鞭炮声时断时续地从高墙外稀稀拉拉地传入,秦良玉本就浅眠,一直快到十一点了她也没能睡着。
莫名地一阵心慌的感觉袭来,像有无数暗黑尖锐的刺在猛扎自己的心脏般难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想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马依风负伤而起,强压下那种心慌带来的不适,秦良玉缓缓地坐起身,刚准备将王伟喊来,却发现春兰像一颗流星般极速从窗外冲了进来。
“小姐,你快去看看雷将军,他的阴伤复发了,此刻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闻言,秦良玉大吃一惊,脑中闪过白天大东那张气色不佳的脸,急忙喊来王伟三鬼,协助她一起向二监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