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从那些患者的面部表情上,他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只看到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回想这三天来的病患,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蔓延。
外面电闪雷鸣,风挟着沙砾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响。
朱英武纳闷地看向窗外,这是六楼,海洋气候虽然时有刮风天,但风再大,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挟卷着沙砾打到六楼的情况啊,奇怪!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这场像瘟疫般的灾难能够早日结束。
就在这时,他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吆喝着让路的声音,一个护士冲进了他的办公室,“主任,来了一个临盆的产妇,情况危急,您去看一下吧!”
护士的脸上除了慌乱和恐惧,再没有别的表情了。按说一个临盆的产妇不会让一个在医院里工作了三年多的护士产生这样的表情变化,看来情况确实不妙。
医生的天职让还没有从失败手术的打击和颓废中走出的朱英武迅速站起身,随那名护士走出办公室。
行动病床上的产妇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女孩光洁紧绷的面部皮肤不难分辨,这是一个不到20岁的少女,她那即将分娩的高耸的腹部像是在向人们宣告她行为的不检点。
护士之所以不敢看这个女孩,那是因为女孩自脖颈往下,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了一种奇怪的青黑色,只有脸上的皮肤还算是正常的颜色,但却是那种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苍白。
女孩身上穿着一套卡通图案的粉色睡衣,由于腹部隆起,睡衣自下而上有五颗纽扣不见了,青黑色的肚皮裸露在外。
这让人不禁有些纳闷,似乎女孩只有这一件睡衣,按说都快分娩了,早就该穿上一件宽大的孕妇装,可她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为孕妇而准备的。
这些倒没什么太奇怪的,奇怪的是,女孩腹部的皮肤正在往外渗血水,一颗颗细密的血珠冒出后,互相汇聚,然后顺着凸起的腹部向两旁流淌,衣服已经被血水打湿。
她外翻的肚脐中间有一颗赤红的胎记,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那胎记像极了一滩血,本身她的肚皮就在往外冒血水,在那胎记的衬映下,给人一种她肚脐在向外淌血的错觉。
最可怕的并非是这些,女孩的睡裤是那种松紧带的,大概是太窄了,已经退离到了肚脐以下,这样一来,她的睡裤便显得非常松垮。
女孩双腿大张着,朱英武隐约发现似乎有个东西在她的裤子里面动了下,幅度不大,裤裆已经黏湿,显然羊水已经破了。
产前检查已经来不及了,朱英武让推着行动病床的人立即将女孩送到产房,一边快步走,他一边问旁边的人:“她的家人呢?没人陪她来吗?”
“有,一个男人,年龄挺大的,没看清长相,把她送过来以后就离开了。”女护士两只眼紧盯着前方的路面,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到女孩的身上。
最近来就诊的病患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自诩胆大的女护士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尤其是现在躺在行动病床上的这个女孩。
当B超显示结果出来后,朱英武直接懵了——异位妊娠!足月!
异位妊娠,俗称宫外孕,女人或者有点医学常识的男人都知道,宫外孕是不可能进行正常的妊娠的,因为孕囊压根就不在女人的子 宫里。
宫外孕初期一经检查确诊就必须要终止妊娠,否则待孕卵发育到一定阶段后,就会引起输卵管妊娠破裂而发生内出血,严重的会危及生命。
可眼前这个女孩分明已经足月待产,而且从B超的显像朱英武发现婴儿胎动异常,似乎少了很多正常胎儿该有的东西。
“立即手术!”
无论情况多么地不合乎医理,但人命关天,而且还是两条人命,朱英武对一旁的助理和护士吩咐道。
因为刚下了一台手术,麻醉师等人都在待命中,没一会儿人员便全部到齐了。
褪下女孩的睡裤准备为她做术前准备的护士这时啊地一声大喊,一屁股跌坐在地,双腿拼命地蹬地向后移动着身体,她的两只眼睛惊恐地盯视着女孩裸露在外的双腿处。
正在穿手术服的朱英武等人闻声急忙跑过来,结果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女孩的身体里慢慢爬出一个浑身乌黑色的婴儿。
就在这同一时间,医院最近这三天送来就诊的失魂人,全部都从各自的病房里走出,有的还在手术的,竟然从手术台上下来,任谁都拦不住,他们都在缓缓地向一个方向移动——位于六楼的妇科产房。
产房里的婴儿彻底离开母体后,天空一道闪电劈下,堪堪被这刚出生的婴儿原地一滚给躲了过去。直到这时,朱英武才想起来看B超显像图的时候他感觉这婴儿少了些什么,是胎盘和脐带。
朱英武不知道的是,这婴儿在母体中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婴儿那样依靠胎盘和子 宫存活,他靠的是吸食母体的鲜血和精气成长并降生。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孕育他的那个可怜女孩已经死亡。
在产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浑身被黑色大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这人像个幽灵一样,不动,不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样貌,只能从他后背那处凸起的部位分辨出,这是一个驼背的男人。
一场罕见的冬季雷雨天气降临在海滨市。
凌晨一点了,两拨人马从不同的方向极速向市立医院赶来,其中一拨是雷东和秦良玉他们。
而另一拨,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可隐约发现带头的那个身材伟岸的男人,是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