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听耳边“嗖嗖~”的破空之声,靠近窗外不远处的一株梅树已是其上积雪尽数震落,待雪雾散尽,方见其上一细枝之上齐刷刷的五支箭横成一排扎在上面,俱都正中一朵梅瓣。满室沉寂许久,猛然间爆出一阵叫好声!在座的都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不说这铁胎弓需双臂十石之力才能拉动,哪怕是普通弓箭,这样的细枝一箭便可将其射折,何况是这五箭连发,这不折比折可不止是难上一星半点!不是说这陈府嫡长孙体弱吗?这等技艺岂是一时半会儿便可练成的?要知道这长宁长公主可是手握京城半数兵马,居然有个这样的儿子……念及此众人都是心有戚戚!曹世子率先问道:“陈大少爷真是天生将才啊!可见是自小便勤练了!”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岂不是将整个陈家都冠上了刻意欺瞒的罪名了?若真往严重了的说,说欺君都是可行的。两位皇子不禁面色微沉。陈策哈哈一笑把弓给小厮儿呈还给沈云,伸出双手摊平:“曹世子真会说笑,你瞧瞧我这双手,可有勤练的迹象?”曹世子与靠近陈策的几人均是伸过脑袋细瞧,连沈云也是探过头来,果见两只手掌肤色细腻,柔软无茧,别说是习武之人特有的茧了,就方才陈策左手持弓那就必然左手手掌关节处有茧,右手食指中指有茧的迹象都丝毫没有,众人大奇!沈云则是大叹:“真真是天生奇才!我年方五岁便开始习弓,至今24年,若轮陈大少爷方才那一手控制力道的本领那是拍马也及不上的!”陈策扯了扯嘴角:“过奖过奖,是不是可以继续了?别是被我扫了诸位的兴致吧!”谁让敢应这话,便又是继续!此回却是轮到了曹建轩,曹建轩盯着陈策,眼神不太友善:“我诗词歌赋可是一窍不通的,陈大少爷手下留情才是!”方才席间众人不好消化陈大少爷,此时自然也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对曹建轩鄙夷,只是略有些不屑之音。陈策摇了摇扇子:“不若四郎将我方才射出去的箭取回可好,只要不爬道树上,一次取回我便自罚一坛酒!”说着招来小厮儿取酒:“这点淡儿酒也好意思一小壶的上,真真丢脸!”府里的小厮儿哪敢让这大少爷要酒,只看向陈源,陈源却是不以为意,五支箭横成一排,不准爬树要一次取回可是艰难,虽说疑惑自家大哥哥的何时会使弓箭,此时却也是不能拆台,只道:“取了便是,我大哥哥怎会输呢!”小厮儿见有人挡着便果真取了酒过来!曹四郎低低嗤笑一声,一撩一抛足下轻点便窜出窗子外,席间的娘子门只觉眼前一花,梅树微微震荡,一片落梅雪雾间,一道人影便是又窜回了席间,曹四郎右手一松,五支箭被置于案几之上,众人都是傻了眼,这轻功便先不提,这举动显然是落了陈家的脸面了!陈策却浑不在意,道了声好举起酒坛一饮而尽,把陈源吓了个面色惨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四皇子微微侧过身子对陈源低语:“无妨,我会去向姑母说明!”陈源才稍稍安下心来。
陈策将酒坛倒扣,咂了咂嘴::“这酒真是寡淡无味!这位徐家小姐做的一手的好糕点,可会酿酒!?”众人都莫名的顺着陈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是那位害羞的徐家八小姐,七皇子有些瞧不过眼,陈策此番举动可是无理至极。不想那徐家小姐攥紧了裙摆犹豫片刻却是道:“我知道些方法,不过不知能不能成!”陈策抚掌大笑:“无妨,多试几次总恩呢该成的,我平生好食,好酒,好美人!徐八小姐三样俱全,今后咱们便是朋友了可好?”
徐八小姐红了一张俏脸低下头,满席哗然,这虽说大家都知是来给陈大少爷相看的,可这是否过于……陈源干咳一声:“屋里怪闷的,不若咱们往上头的流香亭赏景吧,我担忧大哥哥饮多了酒,两位表哥不若帮着将大哥哥送到大伯母处?”众人哪里不晓得陈源的意思,自然应声起身而去,陈源对四皇子咋咋眼便引着众人去了!四皇子攥着陈策的手腕便率先往边上的次间而去,七皇子命侍卫将小厮儿婢女全都遣了出去,自己给曹四郎使了个眼色便也进了次间,曹四郎无奈的叹口气也跟了进去,先对一脸青色的四皇子告了罪,便又对陈策一拱手:“陈大少爷莫怪,今日是我鲁莽了!”
陈策却是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叹了口气:“四郎,今日两位殿下也在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初见你那次你是为谁办事儿我也清楚,你方才何必用那般眼神瞧我呢?我只是知道你能办到,瞧着好玩罢了!”此话一出,曹四郎瞧见七皇子垂下的手小指一勾,立马会意,身形立动一掌袭向陈策,四皇子大惊,想起身却是被七皇子压下,回过头去,却只见七皇子摇了摇头。
这边陈策见曹四郎出手却是不慌不忙的摇了摇扇子,曹四郎见其不闪不避却是不收手,这一掌势大力沉,却是慕的被人扣住手腕,曹四郎大惊,左膝一弯顶向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却是被来人一记肘击挡下,曹四郎只觉近身力道绵软,毫不犹豫重心下倒右腿上击,抽身护在两位皇子身前,一番交手却是静逸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
曹四郎看着制住自己的黑衣少年,只觉得来人漂亮的过分,一双星目却是死气沉沉,不由压低声音:“何人!”黑衣少年站在叶策身旁没有答话,叶策笑了笑:“我从未骗过你呀四郎,我确是排行第七,喏,这位便是家里排行第八的无……”少年回头瞪了叶策一眼接过话:“谓言!”陈策扇子轻击掌心:“是了是了谓言!几位有话便问,必定该说的就说!”
曹四郎心下嗤笑:该说就说,那不就是不想说就不说的意思!还不待讥讽四皇子却是开了口,问的却是:“真正的策儿去了哪儿?”陈策瞧着陈蓓满是悲伤的神色,不由心下有点起伏:“是我也不是我!”陈蓓有些怔愣:“此话何解!”
陈策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我就是陈策,但是也不是陈策!呃……”陈策编不下去用扇子捅了捅谓言!谓言无奈道:“我师傅救了他,收了他为徒!”陈策对谓言这信手占来的谎话显然十分满意,不住点头,谓言又瞪了一眼,陈策脑中分明听见谓言的声音:想的什么,咱们难不成不是一个师傅吗?难不成不是师傅救了你?陈策一回想,还真是,还真不是谎话!陈蓓几人明显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好转了不少:“那是何时?怎的我们都不知?”
有谓言起了个好头,陈策倒是真真假假一合计说的很是顺畅:“那日跑出去玩被人追杀,伤了双眼被师傅救下,只是……师门之事我立下誓言不能说的,不过六叔七叔那日也怀疑过我,还验了我的胎记把了我的脉!”不待两位皇子说话,曹四郎却是一声冷哼:“你们出去吧,两位皇子要休息会儿!”这是赶人了,陈策嘟着嘴与谓言推搡着出去了!外面守着的人见突然多出了一人也是一脸警惕,陈策却是不理,两人咬着耳朵走远了!
七皇子看向曹建轩:“四郎何故让他们先行离去?”曹建轩半跪拱手:“那自称谓言的,留在这我担忧两位殿下……”
七皇子沉吟片刻,知曹四郎的意思是对方身手太好,又问:“按策儿方才的说法应该不是假……”曹建轩打算:“殿下莫信!”接着便把化尸散一事说了!四皇子与七皇子俱是大惊,现在是真是假已是说不清道不明,时局紧迫,却又异样重生……真真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