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藏着这么一个地方?
“快到头了。”
经过了艰难的五分钟爬行。
曲折的过道终于抵达了终点,顾慎引召的炽火一直在前方带路,悬浮之处,黑暗被驱逐,视线也随之开阔。
而当他头颅探出过道的那一刻,毛骨悚然的感觉浮上心头。
有什么东西,冰凉地触碰到了顾慎的面颊。
“嘀嗒。”
那是一滴鲜血。
粘稠,但是殷红,像是红色的玛瑙。
顾慎抬起头来,他眼前悬吊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雪白如天鹅的脖颈被铁钩刺穿,面容一片血肉模糊。
如果只是远远望去。
这女人美的像是一个艺术品。
但仔细去看……这件艺术品却满是死亡的气息。
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浮现心头,顾慎强忍住恶心,爬出曲折过道,炽火照亮了第十九层暗门背后的秘密……这是一间极其狭窄的密室,铁门拴着长锁,看来铁门就连接着外面的世界,因为时不时有狂风卷入,但室内的腥味却依旧消散不掉。
“……有人死在了这里。”
顾慎死死盯着那个悬吊之人,他想要用力看清对方的面容……但死者的面孔被毁去了,只剩下一片猩红。
等一等。
这种模样……自己曾经见过。
在周也新的梦境中,周驭就是这么死的,无数乱码覆盖了男人的脸。
是那个血火主人做的?
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刻,顾慎已经确定,自己的调查方案是绝对正确的,虽然第三十九层的闭路主机,信息还没有得到拆解,但这具尸体……已经可以证明,那位血火主人,与南湾大厦有着密切联系。
深海未链接的地方,存放着这么一具尸体。
这可不是巧合。
顾慎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倒不是心理素质不够,只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有些妖异,雪白与黑暗,死亡与圣洁,极具冲突的视觉反差,在小小的密室内充斥。
“她死了多久……”
女人的身体表面,似乎擦了一层粉末。
顾慎无法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这似乎是一种保存肉身的方法?时间在她的身上好像停止了流动,这就是艺术品观感的由来。
他没有触碰这个女人。
爬行在过道的路上,顾慎就无比小心。
当他确认了第十九层的储物室,不久前才有人来过……他就开始清理痕迹,进入过道之前,还特地还原了用来掩盖暗门的那些杂物。
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进入者,发现自己曾经“来访”的痕迹。
如果说,血火主人掌握着长久基金会的权柄,而且这个女人与他有关……她极有可能是血火主人满足私欲的牺牲品。
那么到访这里的,也必定是长久基金会的狂热信徒。
大厦被入侵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
那么这位“信徒”,也必定会再一次回到这里,作为检查。
看完了密室的秘密,顾慎没有犹豫,他准备离开。
这间密室的存在,自己知道,便足够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带走的。
与血火主人的博弈……其实就是一场信息战,他每隐藏一张底牌,胜算就多一份。
顾慎缓缓来到铁门边,他握住长锁,开锁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消除所有痕迹……精神力缓缓掠出,将锁芯内的轮廓探清,真理之尺幻化出一根修长的钢丝铁线,随着手指的缓缓转动。
“咔嚓”一声。
密室的铁门被打开。
这里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天台,仅仅只能供人双脚站立……既然密室未与深海链接,不在监控范围之中,那么这座天台,也自然不在深海的“眼”中。
夜色浓郁。
顾慎挤着身子,来到天台,合上密室之门,隔着一扇铁门,使用真理之尺,缓缓将门锁重新扣紧。
闭上双眼,缓缓回想。
确认所有来过的痕迹,都已经被消除。
顾慎向后纵身跃下,真理之尺化为一根修长的缆绳,他高速坠落之际,缆绳收紧,将他拽住。
顾慎松手,缆绳消散。
再次抬手。
这根缆绳如蛛丝一般射出。
他接着荡力在大厦之外掠出,很快就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顾慎没有看到的是——
在第十九层的密室内,那悬吊着的雪白女人,像是被风吹动似的。
她缓缓转身。
伴随着铁钩咔嚓咔嚓的转动声音。
那张鲜血模糊的面容,缓缓对准了密室外,顾慎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