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地带着人进门,任思贤和陈颖的脚步声吵醒了伏在桌子上眯觉的校长夫人——齐萱音。
齐萱音照看了儿子好几天,刚刚是抽空打个瞌睡。她扶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看着自家任思贤和他带来的人,语带疑惑地问道:“思贤,这个学生是?”
任思贤解释:“小陈懂点道学玄门之术,我请来给儿子看看。”
“师母好,叨扰了。”陈颖选了一个顺口的称呼,礼貌道。
“不打扰,不打扰。麻烦你才是,任熊在房间呢,我刚刚给他换了湿布巾。”齐萱音说着就起了身,带着自己老头和老头带回来的学生往她儿子的房间去。
进了房间,陈颖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一张大饼……,不,是一张大饼脸。很符合熊这个称呼,床上的青年长了一张又大又胖的脸,看其被子下的鼓起,是个大体格。
“任熊最近还瘦了些,小陈就麻烦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毛病。烧了好几天,温度不是特别高,但医院又看不出什么。”
断断续续的,好几个同事的孩子一样的症状,齐萱音和任思贤都心里有了七八成的成算。
期间请来接触的人也有,方法也用了,吓走了几个号称大师的人,却没人把事情解决。
齐萱音眼里带着期望,盯着高个的漂亮女学生,希望对方能给她带来一个新年的好消息。
任思贤也是如此,说完一句话,就退开身子。眼下他微微弯着背,带着血丝的眼里浑浊,带着些茫然和无措。
希望……能成功吧。任思贤想着,心里又颓然了几分。近几日失望太多,他已经不敢放太多的期望在这位小陈同学的身上,怕回头失望更厉害,他承受不来。
儿子出事,压力担在他身上,不仅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也要注意着妻子的情绪,甚至外面还有事要忙,任思贤已经快到了情绪的崩溃点。
陈颖走近床边,掀开那层薄薄的蚊帐,抬手往床上大胖青年的脸上去。
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撑起青年的眼皮,一双呆滞的眼球露了出来,一眨也不会眨,好似假人眼中装的没有神采的玩具眼珠。
“离魂。”
魂或者魄跑了,活人会和死人一样,称之为离魂。
看过眼睛,陈颖的手又往上去,微微用力揪下了青年两根短发。
任思贤凑近了些看,不知道小陈同学用了什么手段,两根头发很快被搓成一根,盘在一起。
然后他儿子的嘴被掰开,头发的一端被放进了任熊嘴中。
一只细白手掌拍向儿子的额头,一连三下。只见三下过后,没了意识的儿子任熊猛地张开眼。
终于见了儿子睁眼,齐萱音失控地喊道:“儿子!”
任思贤也是张嘴欲出声,就在他还未把话说出口的那刻。
床上任熊的眼珠子剧烈地滚动,几下之后又慢慢地闭上,像是经历了什么剧烈的惊吓,给活生生地吓呆了。可对方的身子还猛烈地抖着,无意识地动着,多出几分诡异之感。
陈颖偏头看了一眼,抬手将放在青年嘴里的头发抽了出来。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的电视里的人,床上青年顿住身子,而后一软,被遥控一般软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齐萱音半捂住嘴,又是惊喜又是惊吓地看向陈颖。
任思贤摸了一把胸口,让自己卡在肺管子里的气顺了顺。
“小陈,我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任思贤缓过气来,艰难地问道。
“你儿子被抽走了一魂,看起来情形不怎么好。”陈颖顿了下,突然想起个事,皱起眉毛,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我儿子是发烧最早那天,如果算上头天晚上,这是第六天了。”齐萱音说着,泪眼朦胧。
整整六天,一个孩童发烧六天,绝对能把人烧傻了。就是她儿子已经成年,且年过三十,这个六天依旧把齐萱音吓得不行。
陈颖闻言,眉眼间神色一肃:“不好!要抓紧时间,离魂之症,若是动手之人心狠手辣,恐七日之后就会丧命。”
七日丧命……
齐萱音眼前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差点倒了下去。
任思贤赶紧伸出手,把老妻扶住:“萱音,你别慌,有法子的,有法子。小陈有法子救儿子的!”
任思贤安慰着老妻,目光带了哀求,看向陈颖,生怕对方给出他不能承受的答案。
陈颖手里捏住一丝似有若无的鬼气,沉声道:“我可一试。劳烦校长备些东西。一沓上等黄符纸,上品桃木剑一柄,红线一匝,黑线一匝,黑狗血和公鸡血各要二两,糯米两钱,黄连三两。”
任思贤咬了口舌尖,任由嘴里弥漫着血腥气。他稳住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一字不错地记住了陈颖全部的交代。
半个小时后,任思贤的一名学生将东西尽数送了过来。
这名学生同样是学校的老师,名江门,年方三十?和任思贤一样的是,他家里也有个迷魂不醒的孩子!而且他家孩子才五岁,更是让人担心不已。
黑狗血裹住了黄连,黏糊在一起,放在一个大碗里,糊状物体看起来有些渗人。
公鸡血浸透糯米,在法诀下糯米将公鸡血一一吸尽,一刻钟糯米变成一颗颗红得刺眼的诡异红色糯米,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再将红线绑在任思贤夫妻和床上青年身上,黑线绑在自己和青年腿上。
红线起稳固对方心神作用,黑线能强化陈颖穿梭空间后的能力恢复力。
忙完这些准备工夫,陈颖手持桃木剑,剑尖对着黄符纸制成的纸人,猛地喝道:“假以我身,他地纸人起——”
起字刚落,桌面之上平放着的纸人咻地站了起来,宛如会动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