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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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姆洛尚未从眼前的情形回过来神，他了解克莉斯，他知道她如同刺猬一样胆小又危险，除了他之外，她对所有的人都抱有警惕心。

    可是现在发生了什么？克莉斯竟然向着一个一看就十分危险的男人搭话，甚至还主动伸出手？！

    朗姆洛的大脑一片复杂，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吃醋，因为他的内心涌起了滔天的杀意。他无法接受克莉斯会有其他可以倚靠的人，他要她永远都只对自己信赖。

    冬兵收回了手，他轻轻地抬起头，目光凉薄地看了一眼朗姆洛，那目光冰冷又带着警告。

    朗姆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狠狠地瞪着冬兵，两人的眼神互相交接着，朗姆洛便知道他无法打败这个男人。可是他不甘心，他的手指渐渐地靠向腰间的手/枪，冬兵淡淡地盯着他，犹如看穿了一切。

    “朗姆洛，别这样。”女孩也回过头，她说道。朗姆洛抿了抿嘴，克莉斯伸出手，拉住了他欲要拔枪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走廊两侧不断有九头蛇的士兵涌来，他们端着枪，在远处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冬兵扫视了他们一圈，他的眉毛微微锁紧。

    “滚。”他说。口气恶劣，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士兵们面面相觑，冬兵那冰冷凉薄的绿眸滑向他们的脸庞，男人甚至没有拿武器，他只是脚步微微一动，向着他们踏前一步，九头蛇士兵们便惨叫着向后倒去——纯粹被吓的。

    在九头蛇，冬兵的地位可以算是国家濒危保护动物，他心情不好，可以随便在基地里杀人揍人，可是如果有九头蛇的士兵想要反击自卫——停职处分都是少的，很有可能会因此把命搭上。再者说，就算是他们全副武装，也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冬兵。

    看着这个情景，克莉斯坏心眼地伸出手，对面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绊倒，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

    这对于九头蛇士兵们真是惨剧，惨叫声不绝于耳。冬兵低下头看向女孩，女孩眯起眼睛笑了笑。她抬起头，看到了冬兵的铁臂上有一颗红色的星星，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摸。

    就在这时，领导们很快就赶来了。

    “冬兵！”阿什莫尔唤道。

    “168号！”伊戈尔叫道。

    冬兵和克莉斯皆是一愣，他们同时向后退了两步，彼此分开，然后看向自己的领导人们。

    阿什莫尔和伊戈尔赶到两人的面前，冬兵的头微微低着，他的眼眸盯着地面。而克莉斯看到伊戈尔，再次躲到了朗姆洛的身后。

    “朗姆洛！”伊戈尔皱起眉毛，严厉地说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看好她，让她出来乱跑？！”

    朗姆洛也低下头。

    “对不起，先生。”

    “别这样严格嘛，”阿什莫尔微微笑着，“她还是孩子，待不住才是正常的。”

    他看向冬兵，然后叹了口气。

    “士兵，请你先回房间报道，一会关于任务我有事情要问你。”他停顿了一下，“有问题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冬兵沉默着摇了摇头。他站在原地，过了几秒之后，才缓缓地迈开步伐，离开了这条走廊。躲在朗姆洛身后的克莉斯愣了下，她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至于你，小朋友。”阿什莫尔蹲下身体，他看向克莉斯，克莉斯则是警惕地瞪着他，男人温和地笑着，“先乖乖地和朗姆洛待在一起，可以吗？如果你表现得好，以后我再让那个人陪你玩。”

    “他……他是谁？”克莉斯愣愣地问，甚至忘记了害怕。

    “你们会见面的。”阿什莫尔静静地微笑着，那笑容虽然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

    阿什莫尔与克莉斯交涉之后，好不容易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留在了房间里。朗姆洛则是被伊戈尔带走，此刻他沉默地跟随在两个基地的boss身后，还没有消化好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前两年的时候，我便对于你信任孩子的事情早有耳闻，可是今日一看，你还真是信任他啊。”阿什莫尔笑着说，“没有想到，连这种事情你也会让他参与。”

    “别废话了，阿什莫尔。”伊戈尔淡淡地说，“我要检查我们交易的内容。”

    “当然。”

    阿什莫尔带他们走向走廊的尽头，门一推开，里面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蛹形的空间，他们站在这蛹状的正中间，向上看有数十米高，向下看深不见底，有一条道路直直地伸进蛹形空间，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这蛹形空间的墙壁是由无数个一米大小的长方形组成，阿什莫尔一打响指，灰暗的空间逐个亮了起来，他们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个长方形里面都一个被捆绑起来的人形。这空间从上到下，竟然有几百多个人被装在这里面。

    “全部都已经打包好了，只要你想，随时都给你带给你拿走。”阿什莫尔说，“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你手上的那些实验品，这样仔细一算的话，还是我亏了。”

    “你亏在哪里？”伊戈尔哼道，“明明是等价交换。”

    “不，伊戈尔，你必须得承认这一点：对于人体实验来说，九头蛇才是真正的行家。”阿什莫尔微笑着，“我们改造人类的实验能够追溯到二战左右，而你——你没有这天赋。那些实验品在你的手上永远都放不出光芒。”

    伊戈尔的脸涨得通红，他知道男人说的是实话，可是他的内心十分不忿。

    “至少——至少我有168号！”他愤怒地说。

    “你并没有充分利用她。”阿什莫尔笑着说，可是他的话里字字是刀，“她身上那光芒是她天生自带的，而不是由你绽放的。这些年来，除了让她出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任务、让她与你结仇之外，你还做过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了吗？”

    伊戈尔狠狠地瞪着男人，过了半响，他泄了气。

    “行了，阿什莫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你斗气的。”他疲惫地说，“快点将你的实验品都给我。”

    “现在条件变了。”阿什莫尔说，“除了你手上的那些实验品之外，我还要克莉斯的鲜血，两管。”

    “你不要太过分！”伊戈尔愤怒地说。

    “你要明白，现在是谁的情况比较紧急。”阿什莫尔阴柔平淡地说，“那个被上司追在屁股后面要成绩的人不是我，那个为了国家鞠躬尽瘁却被怀疑的人也不是我。如果你不想继续交易了，我能够理解，你走的时候我甚至可以让你带两个回去玩玩——反正，我猜你的上面已经开始对你不耐烦了。”

    伊戈尔深深地呼吸着，他恶狠狠地盯着阿什莫尔，有几次似乎都想直接离开这里。

    可是，最终他说，“成交。”

    “我就知道你有眼光。”阿什莫尔又露出了笑容，“放心吧，这批货明天晚上之前就会到达你的基地，你的boss会满意的。”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伊戈尔的神态好像一下老了十岁，他无声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了身体，准备离开这里。

    “多呆一天吧，老朋友。”阿什莫尔扬声说，“我实在是对于你处置武器的样子看不过去了，你想留在这里，看看九头蛇是如何保存使用武器的吗？”

    伊戈尔转过身体，他瞪向他，阿什莫尔却露出了笑容。

    “免费的，权当是感谢你那多余的两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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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回到九头蛇为他们的准备的套房内之后，朗姆洛有些急躁在原地上走来走去，他皱着眉毛，“你现在完全是在被那个人牵着鼻子走！”

    伊戈尔靠在沙发上，他有些疲惫地用手指掐着自己的眉骨。

    “我没有选择，朗姆洛。”他不耐烦地说，“我必须要得到哪些实验品，拿去交差。”

    朗姆洛停了下来，他有些焦躁地说，“你没有感觉到吗？阿什莫尔在一步步地带着你的节奏，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要跟九头蛇切断联系！”

    “别教育我怎么做，朗姆洛！”伊戈尔厉声说，他睁开了眼睛，那眼眸里尽是狠厉，“别忘了，我才是boss，你不要因为我惯着你，就越来越没大没小！”

    朗姆洛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他喃喃地说。

    “士兵！”伊戈尔声音严厉地打断了他，男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朗姆洛，“怎么，你也怀疑我开始糊涂了吗？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吗？！”

    “我没有，长官，我只是——”朗姆洛说，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低低地说道，“你这样很不好。”

    “那我能怎么办？！”伊戈尔吼道，他站了起来，猛地踢翻了茶几，朗姆洛不可察觉地抖了下，他向后退了两步。

    他被这个伊戈尔的基地培养大，他对于男人的畏惧是来自于骨髓深处的。

    伊戈尔将整个房间掀得一片狼藉。

    “我也不想跟九头蛇合作！我也不想低三下四地跟他们做交易！”伊戈尔冲着朗姆洛吼道，“可是我的上头在催我拿成绩，这些年来基地花的费用实在是太大了，阿什莫尔说得对，他们已经不耐烦了！我能怎么办？！我他妈能怎么办？！！告诉他们，我只抓到了一个天赋极高、还不稳定的丫头片子，除此之外这些年来一事无成吗？！”

    朗姆洛向后退着。

    “你看，”他尽力用不惹怒对方的声音说道，“你的思想在被阿什莫尔影响，你应该冷静下来。”

    “你根本就不懂，你这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明白的杂种！”伊戈尔吼道，“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

    朗姆洛低下头，他不去看伊戈尔那因为愤怒而涨红的眼睛。

    “我是再以整个基地里，唯一一个希望你好的人的身份与你说话。”他轻声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在意你是否被人骗了，也没人在意你的仕途是否顺利。”

    伊戈尔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摇了摇头。

    “不，你不在意我的仕途，不然你不会阻止我做这个交易。”他说。

    朗姆洛睁大眼睛，青年还想解释什么，伊戈尔已经开口了。

    “滚出去。”伊戈尔说，“你只是一个编号房间出来的炮灰士兵而已，没资格在这儿与我评头论足。”

    朗姆洛紧紧地注视着伊戈尔。

    “你在赶走最后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朗姆洛说，声音里有些哽咽。

    伊戈尔闭上了眼睛，他坐回了沙发里。

    “离开这里，13号。”男人说。

    朗姆洛深深地吸了口气，数年前那在编号房间里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似乎他从未离开过。他看着伊戈尔，然后转过头，离开了房间。

    *

    朗姆洛不熟悉九头蛇的基地，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却又不想去找女孩——他的情绪不稳定，会影响到她。

    青年在走廊里胡乱地前进着，他忽然响起了下午的那个蛹形房间，便冲着那里走去。他打开门，整个空旷的椭圆形房间十分安静。

    他走向屋内唯一的走廊，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他站在尽头，扶着栏杆，大脑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朗姆洛听到门再次被打开，他看到阿什莫尔从那里走了过来。朗姆洛刚想让他滚，又想起来这是在他的基地里。于是青年只能回过头，不去理他。

    阿什莫尔来到了朗姆洛的身边。

    “怎么了，孩子？”他说，“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别跟我假惺惺的，阿什莫尔。”朗姆洛说，毫不留情面，“你为什么要和伊戈尔做这个交易，你想得到什么？”

    “就像在协议里说的，我只是想要他手里的实验品而已。”阿什莫尔说，“我把自己已经成熟的、无用的实验品与他交换，这样岂不是互利互惠？”

    “不，你想得到的不止这些！”朗姆洛冷冷地说。

    阿什莫尔一点都不生气，他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跟随他，朗姆洛？”他问，“伊戈尔现在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他会害死自己，也包括你。”

    朗姆洛沉默了。

    “他只是太想拿出成绩了而已，他压力太大，害怕上面的人抛弃他和他的计划。”

    “恕我直言，他的天赋让他只能走到这里了。”阿什莫尔淡淡地说，“他迟早会被美国人抛弃。”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话？”朗姆洛冷冷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他是我的boss？”

    “我希望你跳槽来九头蛇。”阿什莫尔说。他看向朗姆洛，目光真挚，“我知道他们对你们这些孩子做过什么事情，你对这个组织应该没有感情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一个聪明人，在沉船之前登上救援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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