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花极天老神在在。
胡舟心里有点不踏实:“不然还是听师傅们的吧。”那名工作人员年纪不小,人也很淡定,看起来比花极天可靠多了。
花极天道:“切坏了,我赔给你。”
胡舟尴尬笑道:“怎么能呢。也就是几百块的事。师傅,不好意思,您还是按极天说的切。切坏了算我们的。”这两个月,花极天至少让胡舟挣了两三万,可以算是胡舟的衣食父母了,胡舟可不敢得罪。
工作人员也是五十余岁,个子不高,面皮黝黑,典型的南方山区老男人,但是那眼神中的淡然与笃定,怎么也掩盖不住。
“行吧。”他叼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吸着烟,开始按着花极天的说法,切割。
他的身体很稳,烟烧了半截,烟灰竟然没掉,在烟上弯弯的挂着,电锯的震颤,竟然没有通过他的手臂传导到身体,真是不可思议。
电锯的声音不刺耳,因为一直被水浸润着,反倒有点沉闷,但是震动,没有比以前的更轻。
很快,原石的一小块被切割下来,什么也没有。
花极天并不意外。
工作人员也不意外。别说几百块钱的石头,就是几百万的,他也解开过几个。他的经验,绝对不比常年赌石的人差。
而且看他的眼神,也许他不但见多识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胡舟一看切口,没有绿,也没有红,嗯,没有切坏。心里有点放松下来,又有点失落。
这块原石本来就不大,现在切掉了至少四分之一,仍然还是黑灰色的皮子,说明里面,很可能没有玉。
工作人员的一根烟这时也吸完。把烟屁股在冷却电锯用的水里一沾,烟头滋啦一声熄灭,然后他一弹,烟屁股就飞进了三四米外的垃圾桶。
“好功夫。”花极天赞道。
“其实我是一个铁匠。”工作人员淡淡道。
“额……”花极天懵逼。
“老苟就是爱开玩笑,这句话几十年来说了得有几千遍了。”另一名工作人员道。
“额……”花极天继续懵逼。
“嗯,我叫苟日行,他们这群狗日的,都叫我老苟。”他依旧淡淡,仿佛已经看破红尘。
“苟日新,日日新。好名字。”胡舟读过几本古书,三百千,论语,道德经,孙子兵法,是手到擒来,嗯,唐诗三百首也基本能背下来。
“是行,不是新。其实原来是新,但是上户口的时候,我们生产队的小队长,给弄错了,新就变成了行。”
“额……”花极天更懵逼,你妹的,这哪跟哪啊。
不过也无所谓,解开原石皮子,又不用嘴,所以闲聊也不耽误本职工作。
老苟同学拿起剩下的那部分原石,擦干净切口,看了一眼。
“咦。”苟日行有点惊讶。
他看了花极天一眼,道:“是磨,还是继续切。”
花极天已经告诉了他,切完这一刀,就磨,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继续切,背面,再切一指。”花极天知道,苟日行这是在考教他的眼力。
呵呵,考教透视眼拥有者的眼力,这也太没眼力了。
“好的。”苟日行大刀阔斧,毫不犹豫。这一次,他没有叼烟,看来他的烟瘾不重。
胡舟又开始紧张:“不是要磨吗?”切和磨,不是同一种概念,切,更暴力,肯定更容易损坏。
苟日行头也没抬:“切坏了算我的。”
另一名工作人员大惊:“老苟,这不符合规矩啊,我在解石行几十年,也没有听说解石师傅盗赔钱的。”
苟日行道:“我钱太多,我一个人也花不了,赔点就赔点。”
这名工作人员大怒:“那每次打牌,你都把我们的钱赢光才算完。尼玛,太不讲究了。”
苟日行没搭理他,目光炯炯,看着水锯慢慢向下,再次切开原石。
这名工作人骂他,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说,只是‘呵呵’两声。打牌肯定不能放水啊,不然说明人品不行。
花极天听到狗日行主动承担,于是笑道:“算我的算我的。”
胡舟快哭了:“还是算我的吧。”让解石师傅赔钱,没有这规矩,让花极天赔钱,他怕花极天瞧不上他,以后不和他合作了。
所以,胡舟心里打定主意,就当这几百块,请了花极天一顿羊肉串吧。
电锯停下,苟日行再一次拿起那块原石,擦干净,切面很光滑,但是还是黑灰二色,和外皮一样,仍然没有玉。
苟日行看了花极天一眼,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不再那么淡定。
“这次?”
“这边切一指半。”花极天在原石上指了一下。
“好。”苟日行动锯。
切开,没有。
“这次?”
“这边半指。”
“好。”
再切开,还没有。
两人一个指挥,一个动手,不亦乐乎。
电锯沉闷的嗡嗡声传来,慢慢切在已经被切成一个厚片的原石上,这一锯一锯的切下去,像是切着胡舟的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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