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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匆忙间,他没有穿甲胄,棉布长袍也是胡乱换上的,但常年征战沙场累积在眉宇间的冷酷霸气,清冷冷的眸子淡淡扫过全场,就让兵卒们都低了头。
娘子军们虽然自觉受了委屈,这会儿也退后了几步,表示恭敬。
唯有丁薇,虽然才一日一夜没有见到公治明,这会儿心头却是百般滋味齐聚。若不是她为娘子军撑腰,越权处置这个兵痞,是不是他依旧不会出现?不会管她是不是为了昨日的事气恼,不会多解释一句?
这般想着,她不但没有低头,反倒越加梗着脖子不肯松懈分毫。
公治明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和好笑,有心想把她揽在怀里,不管她是恼怒还是嗔怪,都不会放开,省得她又调皮的在自己脑海里转上一晚,惹得他心烦气躁。
但这会儿却不是说话的好时候,那百夫长犹豫了一下,上前单膝跪地就要禀报,公治明却是摆手,沉声道,“不必说了,我路上已经问过了。”
他扭头再次环视众多兵卒,冷声又道,“先前,娘子军入营之时,本将曾通告全军。若有胆敢欺辱者,定斩不饶。念在株洲军不知前情,又是初犯,杖责二十,撵出大营!再有犯规者,绝不容情!另外,娘子军悉心照料伤兵,劳苦功高,本月每人赏双倍军饷。云丫受惊,赏银十两,安养一月。”
“将军威武!”一众兵卒齐齐跪地行礼,心下暗自都觉这处罚有理有据。他们早就听说大将军军纪严明,大军过处,对兵卒骚扰百姓处罚最重。若是有胆敢欺辱百姓妻女,更是直接砍头。如今事情营地里,酌情见面,又肃清了营盘,无论怎么说都不失公正。
娘子军们即便恨透了那个兵痞,但确实也没想过当真要他的性命,毕竟云丫还活着。如今听得云丫得了补偿,就连她们也都有双倍军饷,心里的怨气也迅速平了,都是齐齐跪地磕头道谢。
丁薇暗暗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刁买人心。”
公治明耳尖儿微微动了一下,眼里笑意却是更浓。
几个株洲军的将领机灵的挥手散了兵卒,末了又扯了那个想要求情的百夫长,同样迅速走掉了。普通兵卒们兴许还看不出什么,但他们即便再粗鲁,混迹官场多年也在心肝上开了几个孔窍儿。方才大将军只说惩治犯规的兵卒,褒奖受了委屈的娘子军,唯独没有提起越权处置兵卒的那位姑娘。
若是谁说这其中没有蹊跷,打死他们也不能相信啊。
一众兵卒来时快,去的也不慢。很快,井边儿就只剩了丁薇和公治明两个。当然还有一个生怕徒儿吃亏的魏老头,但公治明显见已经在先前的无数次对战中总结了丰富的经验,扯下身上的大氅裹了丁薇就走,根本不给老爷子挑拨的机会。
魏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憋了一肚子的气,想追上去,又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惹得徒儿羞恼,于是只能一边暗暗咒骂公治明是狐狸托生的,一边恨恨走了。
丁薇一路被裹回府衙后院,几次想要挣扎,都没有成功,加者路上人来人往,她也只能忍耐。好不容易进了屋子,她立刻扯下大氅就发了火。
“大将军,贵人不踏贱地,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薇儿,”公治明眼见屋里没有外人,就上前再次把她揽在怀里,苦笑道,“有何不满,你尽管说出来,何苦这般刻薄?”
“呀,我刻薄?”丁薇想起昨日楚七喜跃入他怀里的时候,她心里刀割一样的钝痛,忍不住就火气顶了脑门儿,“大将军终于发现我刻薄了,那恭喜你不必再受我蒙骗了。您尽管去找美艳又温柔的女子去啊,让我继续刻薄好了!”
两人相处将近两年,公治明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丁薇耍脾气,很是新奇,想起昨日之事,又当真有几分心虚,于是就耐着脾气解释道,“楚姑娘……是世交之女,我待她绝无二意。况且,昨日我已经同楚老将军点明了,你尽管放心。”
“真的?”
其实很多时候,女子们不是看不明白真相,但总是免不得吃醋,就好像人家不经自己同意就抱了心爱的娃娃,总要跺跺脚,昭告天下自己受了委屈。
丁薇这会儿就是如此,即便心里明镜一样,还是忍不住闹一闹。
公治明虽然不懂,但心底却隐隐欢喜她这个模样,于是双臂用力,脸孔嵌在她的肩窝,低沉应道,“堂堂大将军,怎能骗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何时,都是如此。”
丁薇被他口鼻喷出的热气痒得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心里甜蜜的泛滥成灾,但嘴里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服软,“说的好听,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什么刘八喜,陈九妹之类的女子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