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下的女子面孔,本来复杂至极,有委屈有仇恨也有牵挂,但听得公治明开口道出闺名的一刻却是全数变成了惊慌。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公治明眼里恼怒之色更重,冷声道,“即便你掌控了黑水城,但你还是没有能力把我从军营里劫掠出来。到底是谁在幕后帮你?说!”
司马雅兰下意思打了个哆嗦,但转而却是恼了起来,抬手猛然扯下头上的帷帽,尖声喝问道,“为何我就不能策划劫掠,难道天下只有那个农家女聪慧,别的女子都愚蠢不成?”
帷帽被她狠狠惯在地上,带起的微风吹乱了她的白色发丝,也成功让公治明的瞳孔缩了缩。原本容貌美如谪仙,因而封号为倾城的绝世美人,如今却是白发红颜。灰白色的发髻盘在脑后,衬着依旧绝美的容颜,越发诡异。
“哈哈,怎么,害怕了?”
许是彻底撕下了遮羞布,司马雅兰彻底不要了脸面,仰头大笑个痛快,末了挑着眉梢逼问道,“怎么,我们的东昊新皇良心不安了,想起当初待我如何不公了?可惜,晚了!如今我这个被你嫌弃,任凭那个贱女人羞辱的没落公主,手里握着你的生死。你是我的阶下囚,哈哈,阶下囚!”
公治明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反驳道,“当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薇儿母子,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看在老王爷的情分上了。你如今这般境遇,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好,好,”司马雅兰圆瞪了眼睛,红艳细长的指甲牢牢指了公治明,“原本还顾念几分情分,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我也不必心软。”
公治明却是不理会她如何,只冷声再次问道,“这次把我劫掠而来,到底有没有人帮你。那人是谁?”
司马雅兰恼得几乎要疯狂,虽然她也没想到黑袍会这般顺利就把公治明从大营里劫掠出来,但这次确实是她策划,也是她骗了愚蠢的新汗王,让蛮骑吸引兵力,转而背后下手。
可惜,无论她如何手段高明,在公治明心里都是以为她是受了别人的指点,她就是一个蠢货。只有那个农家贱人才聪慧,才值得他宠爱?…
公治明同样失望至极,想起这些时日的辛苦就更是恼怒。他的舌尖一用力,挑起后槽牙的外壳,藏在里面的小小药丸就滚到了喉咙口,轻轻一咽,没有片刻就觉胸腹间多了一丝暖意,手脚上的无力酸软也在慢慢退去?…
司马雅兰狠狠咬牙,眼见公治明并没有一丝悔意,神色里的决绝也越来越坚定。既然她注定得不到,那也不能便宜那个贱女人,无论是换取利益,还是直接毁了都好。
“来人,给我?…”
她开口说到一半,不想公治明却是突然欺上前来,一把捏了她的喉咙,死死把她控制在了股掌之中。
“闭嘴,如今轮到朕发号施令了!”
“你,你!”司马雅兰惊恐的脸色泛白,实在不明白,刚刚还是她的阶下囚,为何突然就反败为胜,掌控了她的性命。
公治明也没有心思替她解惑,抬手抽出发髻里的一个小东西在香炉上点燃,抬手扔到了半空中?…
城东,一处贫民聚集的棚户区里,有家小小的土房,原本屋主在争斗里被人杀了,这土房也成了无主之物。偶尔有乞丐赶来住上一晚,避避风,但前日却尽皆被人撵了出去。
如今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两只火盆放在了屋子中间,也让围在周边的几人都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风一眼见魏老爷子慢条斯理烤着匕首上的酱肉,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爷子,晚上我就带兄弟们探一探那个首领府。其余地方都搜查过了,半点儿线索没有,只有那一处院子没看过了。”
旁边的火一,脾气火爆,一边撕扯手里的生肉喂给肩膀上的鹰一边应和道,“若是听我的,就直接让冯将军带领大军推平这个小小的黑水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满是盗贼和罪囚的地方,根本就不该存在。昨日日头还没落,就有人在门外要糟蹋良家女子,被我喝骂几句,居然还不服气。”
许是天长日久相处,组长如此脾气,其余组员也同样不会温和到哪里去。另外几个火字部兄弟也是开口附和,“就是,老大说的对。”
不同于风字组平日负责查探情报,火字组更多的是在替主子清除隐患,所以也更崇尚武力,做事也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