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董氏起身要走,想了想又道,“妹子,方公子他们回去的时候,我想给娘家捎带?一些东西。我爹的四十岁整寿,我做长女的而不在身边…”
“嫂子,”丁薇拉了她的手,嘱咐道,“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之事,只要不连累家里,嫂子就是把整个岛屿搬去,我都赞成。仓库里的珍珠足有十几斗,挑拣大的来两斗。这次随船过来的几个金银师傅,也是做的好首饰,选几块好玻璃宝石,镶嵌几套首饰一并送回去…”
“哎呀,不成。”董氏听得瞪了眼睛,一面为了妹子的慷慨欢喜,一面又是惶恐,“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自己手里有些积攒,怎么也不能要你的东西啊。”
丁薇却是不理会,打定主意要给嫂子出口恶气。大宝和福儿已经七八岁了,什么事情也记得清楚,私下相处时候没少说起董家那些极品亲戚如何给董氏找麻烦。
对于报仇这事,她从来都是不嫌早。
董氏还想再劝,丁薇已是推了她往外走,“嫂子你快去忙,我换件衣衫就去准备祭食。”
董氏无法,只能走了。
丁薇抄起纸笔,写写画画了很久,累的手酸的时候,当归才脸色红彤彤的回来。不必说,定然又是遇到楚老三了。
丁薇暗自叹气,看样子应该在寻几个小丫头在身边了,否则几个大丫头都嫁了,她身边就没有帮手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前还不必担心。
“把这些图纸送去金银作坊,告诉那几个金银师傅,若是又不懂之处,后日寻个时候,我一同给他们解惑。”
“是,主子。”当归眼尖,接过去的时候瞧着最上一张是只镯子的素描图,小指粗的镯子上秘密妈妈镶嵌满了小粒的玻璃宝石,接口的地方则是两条小鱼,鱼眼睛又大又圆,看着精致又逗趣,分外可爱。
“哎呀,主子,这个镯子…”
“怎么,你也喜欢啊。”丁薇笑道,“等你和楚将军成亲的时候,我送你一对鸳鸯的,给你做嫁妆。”
“哎呀,主子,您又来了。”
当归脸孔更红,拿着图纸一溜烟就跑了。
八月十三,离得十五团圆节还有两日,但岛上的过节气氛已经很是浓郁了。
杀猪宰羊不说,月饼也已经分发到各家各户了。
但这一日早起,所有人却自发穿起了素色衣衫,原因无它,主家正在祭奠去年被坏人杀害的父母兄长。
因为丁家的墓地还在京都外的庄子里,丁薇同董氏只能在海边摆了几案,供了一家人的排位。牌位前摆了三足铜香炉,炉里烧了香。几案下是品种繁多的祭品和鲜果儿。
丁老二带了大宝跪拜,丁薇同董氏,带着福儿玉儿,还有白娘子和赵嫂子抱了悦哥儿晴儿,程娘子和当归几个,都是站在一侧低头行礼。
不论是重男轻女也好,还是如何控诉传统封建也好,但怎么说,男丁都是一个家族传承的重要基石。没了男丁,一个家族的香火也就断了。
丁薇即便身份在高贵,待父母再孝顺,只要出嫁,就是外姓人了。认真论起来,还没有董氏同福儿玉儿重要。
丁薇想起往昔的欢快日子,爹娘兄嫂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于是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当归等想上前劝说,却被程娘子拦了下来。
“主子心里苦,平日又不好掉眼泪。趁着这个机会,哭一会儿也好,省的压在心里在闹毛病。”
到底她比几个丫头也是年长,说话又在理,几个丫头就都应了下来。
很快,祭拜就完毕了。同样是一身素服的方信一家同样守在一边,方信上前上了香,行了礼。
远处的工匠们也是一起行了礼,丁老二把铜盆里烧成灰的纸人、楼阁和金银元宝儿,撒向了大海,盼着大海能捎给九天之上的家里人。
这时候,家里孩子年岁小的妇人,有些拘谨的上前等待主家分发祭食。
祖辈们传下来的规矩,小孩子吃了祭食,就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顶端点了红点儿的馒头,效用最好。
董氏按照家里孩子的人数取了足够的馒头,其余就让当归端去分给妇人们。妇人们千恩万谢的接了馒头,这才退了下去。
眼见爹娘的牌位就要撤下去,丁薇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董氏想要劝慰,却有人突然指了大海嚷道,“有船来了!”
不知是不是母子间,天生就有一种心灵感应。丁薇闻声豁然抬起头,撒腿就往海边跑,“一定是安哥儿回来了!”
众人闻言,不管信不信,都跟着跑了过去。
工匠们倒也听说过主家有个长子被人家拐带走了,还没寻回来,这会儿也是好奇的聚到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