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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贵儿这样吃里扒外偷盗的,斩手。但今日挑拨是非,以至破坏桃源岛团结者…”
丁薇长长吐出一口气,狠狠一挥手。
楚老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抬起手里长刀,“咔嚓”一声就把李贵儿的脑袋砍了下来。
李贵儿尚且眼珠子乱转,盘算着怎么能保住自己一只手呢,结果就突然发觉自己的脸着了地…
“啊!”高台下人群里,有女人受不了惊吓,喊出了声,但下一瞬却被自家男人捂了嘴巴。
孩童们也被捂了眼睛,唯独安哥儿瞪着眼睛瞧着满地鲜血,然后紧紧握住了娘亲的手。
“不要怕,儿子,跟娘回家!”
丁薇弯腰抱了儿子,扭头高声吩咐船队,“起锚返航,顺风顺水!”
“起航喽!”
老迈的船老大立时扯了脖子高喊呼应,一众船工们也顾不得再管船板上吓得脸色惨白的冯石头和李二,赶紧磕磕绊绊去解缆绳,生帆,很快船队就没了影子…
丁薇抱了儿子一步步走回了石堡,安哥儿死死楼了娘亲的脖子,小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儿子,不怕,都是娘不好。”
丁薇心疼的一下一下拍着儿子的后背,哽咽道,“都是娘不好,只想着待人以诚,收之以忠,却忘了人心贪婪。胡萝卜喂多了,也要大棒多砸几下。以后你绝对不要同娘犯一样的错误,该心狠时候要心狠。”
胖小子不知道娘亲本来是在哄她,怎么就落了眼泪,于是一边伸出小手替娘擦眼泪,一边安慰娘亲,“娘亲,他是坏人,该杀!奶娘说的故事里也有杀坏人,娘不哭,我不害怕。”
丁薇越发抱紧了儿子的小身子,“娘不知道这样教导你是对是错,但是娘宁可你长大杀人,也不愿别人伤害你一点儿,懂吗?”
“娘,我懂,我不害怕,我长大也杀坏人。”
丁薇听得儿子的童言童语,眼泪越发流的厉害,心里忍不住想起那个远在天边的夫君,也是埋怨起来。
若是他在身边,她何至于一个人撑起整个世界,何至于要逼着小小年纪的儿子早早就要学会萝卜和大棒的功用…
房门外,云影带着当归几个都是偷偷抹了眼泪。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只有她们最清楚,岛上最开始没有出产的时候,夫人为了银钱愁白了多少头发。
如今作坊刚刚有些出息,就惹人红了眼睛,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都是白眼狼,就该让他们在东昊吃苦挨饿就好了。”
“就是,养一群猪还是能吃肉呢。整日供养他们好吃好喝,什么都不用惦记,就去工坊做个工,居然还学会不知足了!”
“摊上刻薄的东家,整日打骂,他们怕是还要整日跪倒磕头呢。”
几个人说话都没收着声音,楼下石堡里未曾去工坊的工匠,还有老少妇孺们就听了个真切,各个都觉脸上发热。
各个工坊里,往日歇息的时候,一边喝着绿豆汤,众人都是一边谈论着过几日发放的年赏,或者作坊出产的货品在东昊那边如何卖的红火,当然免不得对照起自己的工钱,谁心里都曾有过那么一点点不平之意。就像一个守着金碗的人,只能用碗吃饭,却不能卖了碗大富大贵。
但今日早起看过行刑,众人却都沉默了。不再有人抱怨绿豆汤里的糖晶放少了,也不再有人念叨中午的饭食里有没有肉菜。
人人都在担心自己被撵出桃源岛,担心再也没有这样安稳的活计…
一个平日里最是看不惯年轻工匠的老工匠,一口口喝完碗里的绿豆汤,骂道,“让你们平日多嘴多舌,贪心的恨不能把作坊都搬家里去。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早干嘛去了?全家四五口人,上岛时候除了嘴,就没带别的。如今呢,住着大院子,吃着白米饭和馒头,老娘有点心吃,孩儿有书读,媳妇儿有新衣衫穿。每月拿着工钱,年节发着肉布,领着赏钱,还不知足。你们只看到工坊赚银子了,先前一文不赚的时候,难道主家还让你们喝风活着了!”
工匠们都是红了脸,其中一个同老工匠熟识,忍不住就问道,“老朱伯,那您说,主子今早说的话是真是假啊,难道真要撵人出去啊?”
“当然是真的,你们谁看见主子说话不算数了?”
老工匠瞪眼睛,坐在阴凉处不肯出来。早有小学徒上前扇风讨好,“老朱伯,那可怎么办啊,大伙儿日子过得好好的,活计也做得不错,都不想离开岛上啊?”
“主子啊,先前就是待大伙太好了。只要是人,就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否则,总有个贪心不知足的。如今这样好,只要肯干活儿,一心为岛上考量的,就绝对不会受亏待。不知足又贪心的,就回泉州找更好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