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总觉得他就像那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永远都无法接近?
自上次在祭司殿密谋以来,她只在玄镜茶中与他见过几次,每次寥寥数语,讲的又都是国事,不但解难她心头相思,反撩拨得她爱火愈燃愈烈。
她本来在祭司殿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但一见到这温雅如画的男子后,少女思春,竟如雨后春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就像入了魔障般。
每日醒来,眼前晃动的便都是他绝世出尘的俊颜;晚上入梦后,又都是他的柔声细语,低眉浅笑。
她看着杯中的茶水,便想到璟华用玄镜茶跟她说过话,就在这茶水中浮现出身影;
看着皑皑雪山,茫茫冰川时,便想到璟华常穿的衣衫也是这纯白素色;
甚至整整一晚都想着他对自己说过的那屈指可数的几句话,反反复复背得滚瓜烂熟,却仍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她从小被送入祭司殿,周围都是不苟言笑的大主教,与家人来往也极少,不像大姐二姐那样,虽然各自心怀鬼胎,却又偏偏经常凑在一块儿,无话不谈的样子。
青澜说得很对,她确实很像姜懿,长得像,脾气也像。她高傲里带着冷淡,不逢迎,不附势,即便在兄弟姐妹中也是格格不入的那个,更没什么知己朋友。
她爱上了天族的殿下,怀了满腔柔情,却无人相诉。
她甚至偷偷地羡慕自己的姑母,能嫁去天族,但却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做到。
她无从讨教,更不屑讨教,面上波澜不惊,肚里却暗暗企盼。
她只盼能再见一见他,告诉他,自己中意于他。
因此,当青澜这个表哥,同时更身为璟华的副帅来了之后,她亦是激动万分,不住打听璟华的近况。当听说他要回去的时候,更是说什么都非要同行。
她现在已是女王的身份,来去无人敢说个“不”字。她冠冕堂皇地说,璟华改变了漠北万年霜冻,为子民带来五谷丰登的好气象,她无论如何都要当面感谢于他。
她自忖容貌也算上乘,又是女王身份,与他这个天族皇子算得上良配。
而如今,只剩她与璟华二人。这氛围,这时机,便如天赐。
“璟华,”离上一轮的闲谈已经有半刻的沉默,她想还是早些开口,免得一会儿青澜回来,又再没机会说。
“雪梨请说。”璟华一直正襟危坐,虽然应她要求已改口不叫殿下,直呼其名,但这所有的礼数,该有的,一点儿没省下。
“璟华……”她毕竟年轻,纵心思单纯,性格直接,但遇到这种事,话到嘴边,却仍是扭捏难以开口。
屋里又沉默了一阵。
璟华笑了笑,站起来彬彬有礼道:“实在抱歉,璟华要去准备晚膳,恐怕要失陪一会儿了。雪梨若嫌坐在这里无聊,不妨四处随意转转,这里并无什么禁忌。”
说完,便告退了。
雪梨几乎脱口而出说,我陪你同去,但又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女王身份,凭什么弄晚膳给那个小丫头吃现成的,便又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下。
便是她这么一犹豫,璟华已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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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华也几乎是逃出来的。
前一刻还风翩若惊鸿地留给别人一个完美的背影,后一刻关了房门,整个人便倚着房门滑了下去。
捂着嘴,压抑不住的阵阵低咳,脸色惨白。
他每次浸泡冰潭,都算好了时间,唯恐时间过长,令寒气入体,引发咳喘旧疾。
但不知是因为今天失去了意识,导致浸在寒潭中的时间过久,还是因为连续不断的浸泡,终致堤溃蚁穴,剧咳不止。
他回来后很久都手足冰凉,待火行灵力占了上风后,便又通体滚烫如炙。他坐在那里气定神闲,谈笑风生,实则如身处阿鼻地狱,水火加身,苦不堪言。
若是平常,他还会在阿沫下午练功时,小睡片刻,养一养神,好晚上再多几分力气,陪她吃一顿饭,说上几句话。可今天为了应付那个姜雪梨,自冰潭回来便强撑到现在,实在精疲力竭。
他不得不匆匆起身告辞,以准备晚膳为名,逃了出来,他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显出弱态,同时更怕——
怕姜雪梨会说出那句可怕的话。
蒄瑶的事,如前车之鉴,令他至今心有余悸。
再不拘小节的女孩子,也会摇身一变,变得柔软易碎;再温柔斯文的,也会立刻长满尖刺、易燃易爆——
只要这个女孩子,她怀了春心。
蒄瑶如此,这个姜雪梨,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雪梨更比蒄瑶麻烦——
她还是漠北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