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价睁开眼睛,眼神犀利的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义子,点头道:
“我把你放到马元贽手下,是让你终有一天取而代之,而不是让你成为他攻击我们的把柄。圣上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孤立他,如今他除了神策军兵权,什么权利也没有,你以为,他甘心吗?”
杨怀信低着头,专心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得到消息,马元贽和元妃勾结起来,要在诞辰日搞事,柳婕妤是他们的目标,我猜,元妃是想做九皇子的嫡母,马元贽想要的是个听话的皇帝。”
杨玄价挥挥手,小妾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这真是送上门的机会,我们不能不要。诞辰日那天,你刚好负责殿外巡卫,你记住,不管马元贽他们做什么,都放他们过去,陷害区区一个婕妤,还要不了他的命,我们要坐实等他与元妃勾结,再下手。”
杨怀信大吃一惊!原来公主说的确有其事,不过,公主的话里,大皇子也是被陷害的人之一。他连忙问:
“父亲,马元贽陷害柳婕妤,那男的是谁?会不会是亲王、皇子?”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撇清自己就行了。圣上最恨内侍与皇子亲王有私交,发现一次,不用等马元贽向我们动手,圣上就会将我们踢出局。所以今晚我才要提醒你,不要与大皇子走得太近。”
“是......儿子知道。”
从义父府里出来,杨怀信心里七上八下。诞辰节那日铁定要出事,可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心里还没有底。
救了大皇子,不但坏了义父斗倒马元贽的大事,还容易被马元贽那个老狐狸反咬一口自己与大皇子有私交。
不救......答应公主的话,怎么办?
“杨兄,好好走路,发什么呆?”
杨怀信抬头就看见一身玄衣的萧寒,他将手搭在萧寒肩上,笑道:“萧十四,现在坊门都爱关不关了,你还装腔作势的巡逻?”
萧寒是万年县的不良人,也是杨怀信多年好友。两人年纪差不多大,都是被人收养的孤儿。
“就是因为坊门不关,才更需要我们多走多看。对了,我刚好有事找你,咱兄弟找地方坐坐?”
“又诓我去喝酒?今天没心思,改天我请你。”杨怀信心里有事,只想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万全之策。
萧寒不乐意了,拽着他的胳膊说:“不行,相请不如偶遇,三娘酒肆,我今天跟你说的事,绝对抵得上十坛‘西市腔’。”
杨怀信还没开口,萧寒已经将他的胳膊夹在腋下,脚不沾地的往东市跑。
长安城以前实行宵禁,不良人不但负责坊门安全,还要在坊间巡逻。现在宵禁早已名存实亡,坊门也不再强行要求关闭,两市到了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不良人管理也松了,也没了固定巡逻线路。东、西市人多,喝了酒又容易闹事,他们也喜欢在这些地方守株待兔。
一晚上逮着两个发酒疯闹事的,巡查记录本上,就能交差了。
萧寒大喇喇的往酒肆里一坐,伸手招呼道:
“三娘,上两坛‘西市腔’,今日可别掺水,我兄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