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贝正襟危坐, 平日里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尽敛,乖得仿佛是一个十足听话的孩子, 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微抿着唇显出几分紧张和不安。
今天是蔺则去酒店带她来这儿的,这个在盛斯行身边待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亲自去接她,足以说明盛斯行的如今的想法。
她坐在书房等了一会儿,没多久门便被人推开, 盛斯行拄着拐杖缓缓走进, 蔺则跟在他身侧。
谢青贝立刻站起来, 垂着脑袋喊了一句:“爷爷。”
盛斯行没应, 目光投向规规矩矩站着的谢青贝身上,这孩子和她母亲长得极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拥有着一副难得的好皮相,也难怪当初年轻气盛的盛亿南会因一时脑热做出那种混账事。
“坐吧, 青贝。”
老人兀自坐在书桌前,他最近精神有点差, 刚坐下便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同时向蔺则打了一个手势,男人会意, 便开始和谢青贝沟通。
整整十八年了, 过去十八年里遭受的冷眼嘲笑和痛苦煎熬, 将在今天这一刻终止。盛斯行终于愿意认她了, 并且在近期会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向所有人宣布,她是盛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
谢青贝听得受宠若惊,她知道盛林野的本事,但是确实没想到他替她争取到了这么多,心里很是复杂,终于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这一天,反而平静的可怕。
她一面觉得难以实现,一面又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蔺则最后说:“老宅里已经为青贝小姐准备好了房间,先生派人将您的行李取过去了,转学手续在开学前会办好,以后在香港上学。关于其他的,青贝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
谢青贝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不回去和那个疯女人朝夕相处就好,她的话刚到嘴边,忽然换成了另一句,“我可以去川大上学吗?”
蔺则有一瞬的迟疑,“川市?”
“嗯,因为……哥哥的女朋友就在那儿上学,他一有时间就会过去,我也想去那儿。”
蔺则还没接话,盛斯行便睁开了眼睛。
……
谢青贝走后,老人的咳嗽声响彻整个书房,蔺则神情一紧,立即端了开水和药送到桌前,老人仰头吞咽。
蔺则神色凝重地伸手向座机,想要将家庭医生叫过来,盛斯行止住他的动作,摇摇头,“不碍事。你先去查一查,青贝那丫头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好。”
蔺则应下后,下午便将完整资料交到刚从午觉中醒来的盛斯行手中,他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接过蔺则递过来的资料,全神贯注地看。
当天晚上,身在川市的盛林野便被强制要求回港,蔺则的语气第一次如此强硬,甚至替他定下了当晚八点半的飞机,想来也是盛斯行的授意。
通完电话的第五分钟后,盛林野从沙发上起身,手机调了静音扔在沙发上,客厅开得是最暗的光,他关掉灯,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原本是空无一物,自从陶奚时搬进来,书架上摆放着的全是她爱看的书,盛林野搜刮这些书籍还费了一些心思。
陶奚时在看书,为下周的考试做准备,她看书的时候很专注,盛林野倚在门框那儿看了她很久都没发觉,时不时用手中的笔做着批注,其余时候便无意识地转着笔。
后来他走过去,停步在书桌前,一手覆上书页,引得她抬头,转笔的动作顿住,眸光停留在他脸上,“怎么了?”
“看完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明天回来。”
“去哪?”
“香港。”
“现在?”
“对。”
“出什么事了吗?”陶奚时的声音很轻,夹杂着担忧,“这么急?”
盛林野收回手,“没事,我爷爷想见见我。”
陶奚时信以为真,因为盛林野的语气轻描淡写,态度更是漫不经心,他大多时候都是这种状态,情绪波动很小,几乎永远稳在一条线。
她体贴地回应:“那你在香港多陪陪老人家吧,不用急着回来。”
他不置可否,“你早点睡觉,不准熬夜看书,记住了吗?”
陶奚时一个劲点头,“你快去吧,早点出发早点到达,我保证十一点之前一定睡觉。”
又交代了几句,盛林野便驱车离开了。
……
翌日,陶奚时的午餐是和李檀雅以及林遥一起在学校食堂吃的,她将近一个月没踏足食堂,林遥倒是兴致很高,“奚时,最近食堂添了几道新菜式,味道还不错,等会儿你尝尝。”
陶奚时的胃口被盛林野养得很刁,她咽下一口林遥所说的新菜式,只觉得味道实在很一般。
林遥问:“怎么样?挺不错的吧?”
她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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