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的话, 可以捎带一程吗?”
四月初的夜晚寒意阵阵, 江粟穿得极少,冻得脸颊通红, 唇色发白, 她俯身抱着双臂, 耐心礼貌地问着, 声音柔软细腻,黑眸微亮。
盛林野从手机中抬头, “你去哪?”
江粟报了酒店的名字,盛林野没说话,大概就是默认的意思, 她便试着去开副驾驶的车门, 他没什么反应,然后她坐进车里。
道路拥堵,车子开一段路又堵一段路,隔着窗户, 外面全是断断续续的喇叭声,不耐烦地催促, 充斥着耳膜。
江粟撑着下巴,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专注开车的上了年纪的司机,她压了压帽檐,转头, “今天麻烦你了, 其实他们有开车来接我, 但是我怕粉丝和记者会跟车,那样太危险了,所以就……”
“没事。”盛林野态度冷淡。
今天晚上的川市特别堵,他被这拥堵的交通磨完了耐心和脾气,整个人就开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并且在二十分钟之前,陶奚时没有再回复他的消息了。
江粟还在努力找话题,“我之前看新闻,慕容前辈又暂退娱乐圈,回温哥华养身子,前辈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点烟,“挺好。”
车窗降下来,凉风争先恐后地窜进来,烟雾被吹散,他的手指葱白干净,修长纤细,拿烟的手势也很好看,青白的烟雾缭绕中,他侧头盯着窗外,而江粟大胆地盯着他。
他真的是一个,一举一动都非常非常吸引人的少年,目光一秒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拥有他的那个女生,该有多么多么的幸运。
江粟出道到现在,有那么多人说过羡慕她,羡慕她这一副好看的皮囊,羡慕她一路顺畅的事业,羡慕她的身高体重,羡慕她遍地开花的资源。
可谁也不知道,她无比地羡慕着那个女生,如果可以,她愿意用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
之前她在川大拍戏的时候,旁敲侧击地去了解过那个叫陶奚时的女生,也在校园里偶然遇见过几次,很少,但每一次她都格外的留意,留意她走路的姿势,笑起来的样子,说话的表情。
那时候她都会想,原来他喜欢的女孩子是这样的。
看起来冷冷清清,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像他一样难以接近。
……
“前辈没事就好。”江粟笑得温和,“那她有什么打算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拍戏呢?原本上一次有机会可以和她搭戏的,太遗憾了。”
“不清楚。”他仍是不咸不淡的三个字。
江粟尽量维持着笑,换了话题,“之前我在川大拍戏,有时候会遇到你的女朋友,真的是一个好看又温柔的女孩子,怪不得大家都会喜欢她。”
“大家”这两个字,江粟用得很微妙,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盛林野拿烟的那只手搭着车窗,一小截烟灰被风刮落,无声无息,他盯着掉落的烟灰,笑一声,“她是很好。”
紧接着下一句,“全世界都该喜欢她,宠着她。”
江粟脸上挂着的笑快维持不下去,盛林野这会儿完全就是一副“陶奚时全世界最好不接受任何反驳”的态度,她抿唇点点头,附和道:“是啊。”
接下来便是一句无言,一直到江粟到达酒店,她转过身,很认真地道谢:“今晚真的很谢谢你,你路上小心。”
他神情平淡,“嗯。”
江粟伸手开门,刚触碰到门把,又缩了回来,犹豫着问道:“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等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他拒绝得直接,“不方便。”
江粟以为他说的不方便,是指她的身份,她连忙摆手说:“没关系的,不会被拍的,你不要介意。”
盛林野不太耐烦了,“我女朋友介意。”
江粟语噎,心里一梗,一瞬间凉下来,再一次落荒而逃。
……
抵达公寓,是在晚上八点整,夜幕低垂。
盛林野开锁进门,被一室的黑暗包围,唯有落地窗那处的一束光影,一晃一晃的。
他抬手开灯,天花板上吊灯的白色光线铺满整个空间,漆黑的环境顿时如白昼般明亮,他在这时看见沙发上睡着的陶奚时。
她曲着双腿,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压在脑袋下,下巴微敛,唇线抿得很直,头发扎得很干净,一张脸又小又白,眉若远山,肤若凝脂。
这样安静无害又分外乖巧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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